在我大中国,只卖了2000块票房,却在意大利斩获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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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人的印象中,法院是一个肃穆、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地方。


但在很多偏远山区,一匹马,一个国徽,再加上法官和书记员,在荒凉的山村和少数民族村寨之间游走审案。这样的法庭被称为:《马背上的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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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西北地区,崇山峻岭,层峦叠嶂,十多个少数民族村寨,散落在大山中。

老冯是法官,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得牵着马,带着国徽,去解决各个村寨村民之间的纠纷。当他从寨头走到寨尾,用老冯的话说就是:感觉就像一泡屎被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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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田]饰[老冯]


阿洛是应届毕业生,新上任的县法院书记员,这是他参与的第一趟流动审案。


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把阿洛绕吐了...老冯说:要走山路嘎,头是不晕了,脚杆子要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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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在这些村寨里走了几十年,对待村民,他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何时该厉色,何时该温和,分寸掌握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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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十里山路,终于进了村。阿洛心软,给马帮多塞了十块钱,老冯立马把钱抢了回来。

他说:这条山路以后还要走多少年嘎?这回多给十块钱,下回给不给?还有下回的下回,你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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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寨,第一件事是布置法庭:露天院子,柴火上挂着国徽,摆几张桌椅板凳,放上审判长、书记员、原告、被告的牌子。

看热闹的村民,比执法人员还多,说起话来,比法官的声音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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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米族,老冯解决的第一起案件,看起来非常荒唐:这家人养的猪拱了邻居家的罐罐山(骨灰坛),村民们将肇事的猪押上法庭。

老冯惊呼:你怎么把猪子抬到法庭上来了?

受害人大叫:我祖宗的骨头都在这里面了,拱了罐罐山,我五利要不顺了啊,咋个整?



新手阿洛觉得,这个案件太荒唐。原告要被告赔一头猪,还要做一场法事,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法院不该支持,应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老冯急得直跳脚:你这个样子处理,是要结伙打架的嘎!有的寨子为了一只鸡,打出过人命!

阿洛并不知道,他这“封建迷信不予立案”的判决,有可能会引起两大宗族之间的大规模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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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抓猪,穿着制服,带着徽章的审判长老冯,被一只猪牵着满村子乱窜。


阿洛说:你是国家执法人员,牵着一只猪满街跑,怪好看!你脸面不值钱,你衣服上的天平徽也不值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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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和阿洛,7天走了3个寨子,断了5桩案件。老冯在回县城的路上,不慎坠崖,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云南的大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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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马背上的法庭》豆瓣评分7.6,于2006年上映,饰演老冯的李保田,为了让角色可信,提前半个月到剧组,为了晒一个当地的肤色,全身晒脱了两次皮。

这部只卖了2000块票房的电影,在当年的威尼斯电影节获得地平线单元最佳影片奖。放映结束后,赢得了观众长达3分钟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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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这部电影有一些缺点:比如,李保田的北京话夹杂着云南方言,听着挺出戏;比如,有些桥段过于主旋律...但瑕不掩瑜,它仍然是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



老冯的故事,来自于山区法官的真实经历,这些基层法官,就像电影中的老冯一样,牵着一匹马,马上驼着国徽,走过一个个村寨,踏过一年年的岁月。


在我大中国,只卖了2000块票房,却在意大利斩获大奖..._第20张图片在我大中国,只卖了2000块票房,却在意大利斩获大奖..._第21张图片傈僳法官邓兴:坚守在雪山与溜索之间


日本NHK电视台曾做过一个纪录片,记录了云南基层法官的工作情况。


一大早,审判长和书记员准备好国徽、卷宗,开车到村寨附近,其余的路就得靠马匹和双脚一步步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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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个村寨,找好一块空地,这块空地找得讲究:不能偏向被告家,也不能偏向原告家,恰好在两家中间,只有这样,两方才会觉得公平。

国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桌椅板凳是从村民家借的,如果不够,连杀猪用的桌子都得用上。虽然简陋,但是法律程序却一点都不马虎:原告举证、被告举证、证人出庭提供证词...


在我大中国,只卖了2000块票房,却在意大利斩获大奖..._第23张图片新疆塔什库尔干县人民法院副院长在农牧民秋季牧场审理一起草场纠纷案


村寨里的案子,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不像法官,更像是调解员,这些案件,不是只用法律去解决,还夹杂着人情事故、宗教信仰、传统习俗。


像阿洛那样的愣头青,不知变通,不察民情,死要面子,容易激化矛盾,说不定就会把一只鸡的案子,搞成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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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电影中有一个妯娌分家,因为多出了一个土罐子而闹上法庭的案子。你去翻翻法律条款,这个罐子应该判给哪家?


老冯直接砸了坛子,一人给两块五毛钱,自己去买个新的。



比如一家人欠另一家150块钱,结果欠钱的那家穷得只剩一只小猪,你说怎么判?怎么强制执行?


老冯自己掏了150块钱,买下了小猪,让人把钱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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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刘杰说:在这里,现代司法体制就像驮在马背上的国徽,在颠簸中缓缓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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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徽是老冯的心头宝,驼在马背上时,一定要显露出来,不能被遮着,布置法庭时,国徽挂歪一点,矮一点都不行。

有一天,法院的马被偷了,老冯急得大喊:谁偷了马?马上有国徽,偷国徽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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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国徽被小偷丢在草海里,老冯想冲进草海,被村民拉了回来:进去了,你就是死路一条。

村民问老冯:国徽是金的还是银的?铁的还是铜的?就这么重要?

老冯说:它就和你们的菩萨一样重要!



这样的情节,并不是编剧凭空编造。有新闻报道,有一个基层法官忘记带国徽,开庭时,村民说:你这是在干吗?开庭是有国徽的,我在电视上看过。

挂上国徽是仪式,是公信力,是让人信服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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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法官们为了不给当地百姓增加负担,判决结束后,无论多晚,都得走夜路返回,自己解决食宿问题。基层法官魏余发说:不管怎么说,人民的法官就应该为人民办事。

然而,在2003年9月,魏余发和书记员马永志,在去往村寨的途中,由于道路湿滑,不幸坠河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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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是一部既魔幻又荒诞的电影。在这个信誉崩坏,公信力沦丧的时代,这群笨人仍然冒着生命危险,奔走在苍茫大山里,维护着在偏远山区人民心中的国家公信力,以及法律尊严。


他们爬山涉水,他们行色匆匆,他们心无旁骛,他们没有察觉时代正在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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