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永中宰猪敬子侄 广泉打虎惊四邻

積旻公长孙普光公后裔于明朝天启时期迁水尾三里,许盖大寨子居住,取名“马鞍寨”。早期人丁相当旺盛,天苗产业也很多,后来遇到瘟疫流行,人口失去一半,这样一来就成为三家归一户。留下的人自然而然富起来。

话说长和,字保协,号永中。承接很多遗产,此人擅管业,又能精打细算,是当时一大富户。到下峡盖房居住,他为人和顺有忍耐性,也乐于助人。整天面带笑颜乐呵呵,乡里人送他外号“弥勒佛”,是族里一理事,掌管祭天租赋收友大事,很受人尊敬。

前大行有一个大汉,身高七尺,体重两担,满脸横肉长满腮胡子,眼像铜铃,声如洪钟,外号“大头牛”,乡里人都很畏惧他。

这大头牛有得是力气,母亲在世的时候,叫他帮人去拥口挑店货卖苦力。生活还过得去。母亲死后就游手好闲,懒于耕作,挑担也是十担九担差额,没人敢雇佣,三十好久也没配上妻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他一人也没吃饱,经常背着柴刀到下峡客厅闲坐,开口向永中借米。永中都一一应承,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每次都一斗八升的给他。也不知道给了他多少次,次次没空手。

俗话说“救急莫救穷,救穷莫不识人”,尤其像这样的懒惰之人更不识好歹,有一次永中不在家,大头牛又来了。永中的老婆很怕他,就斟了杯茶给他喝,提着篮子说去摘菜,其实是要躲避他。

大水牛,左等右等,过了晌午还不见人影,只好空手而归。后来又吃了几次闭门羹,这样大水牛就怀恨在心。估摸着如何整治永中。

七月十四日是豪峰的祭祖日,年年都会办席会餐,席间大水牛借机挑衅。说永中贪污祭祖租赋,他左手叉腰,右手中指一直戳着永中嘴角,一边骂:“你吃吧,让你吃个痛快!”

“别别别,有数可算,有数可算!”永中一边歪头躲避一边往后退。

“算你个娘!”大水牛步步紧逼,右手中指还戳个不停,把永中逼着厅头无路可退。

“广泉,你怎么看着父亲让人欺负?”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话,哄的广泉站了起身来。

“你吃饭不吃饭,站起来做什么,给我坐回去,我们是闹着玩的!”永中看见儿子站起来怕把事情闹大,忙骂起儿子来。

大水牛看见广泉那架势也有点心怵,被族长公一拦,也就借势下梯。

第三天不知道怎回事,大水牛死了,永中暗暗庆幸那天没与他干架,不然就难脱干系。这次忍让才是真正的“忍一时之气,免受千日之灾”。于是就杀了一只百来斤的猪,请来各房长理事。马寨的男男女女来下峡吃饭。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永中开口说,“各房房长理事,侄儿子孙,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千万不要客气,这两瓮酒要喝干,肉要吃完,不过大家要记住忍让两字,如果那天我广泉对大头牛动一手指,今天十瓮酒,十头牛也不够赔了”,他这一席话说的句句在理,他的忍让是有目共睹,人人敬佩。


家中之子广泉,字渊,光绪癸卯年捐个贡生,庠名韩香。民国时期德化土匪阿模狗经常来劫掠乡村,为了躲避土匪作乱,从下峡搬回马鞍寨,在寨头筑了个寨套安顿七个儿子家室。

乱世之争,兵荒马乱不说,老虎也特别猖獗。马鞍寨四周寨墙高筑,人要想爬进去都难,不知怎么了,有天夜里,老虎窜到寨里咬猪,半夜三更,只听见,猪一声声惨叫,把全寨的人都惊醒了。广泉提着灯笼到猪栏边,听到呼一声的吼叫,把他吓了一大跳,急忙把猪栏一关,喊了一声:“老虎咬猪了,快来人啊!”

这一声把儿子都喊醒起来,有得裸体赤膊来不及穿衣,有得光脚找不到鞋子,都急急忙忙的赶来。

“赶快打起火把,把绳子木棍先把猪栏做牢固!”广泉镇定的指挥儿子们说,"把那几把轮梭先磨利,待天亮再收拾它。”

忙了大半夜,总算把猪栏都固定牢固,这时猪也被咬的咽气了,老虎想叼走,就是出不来。老虎发怒,发着虎威,上蹿下跳,声声咆哮,老人小孩都躲在被窝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渐渐的亮了,老虎发威也发累了。顺着板缝可以看清老虎龇牙咧嘴的用前爪摆弄死猪。时而吊起,时而放下,好像要享受每餐,又不知如何下口,有时双目凝视着外面的人,呼呼的示威。

广泉找好较大的板缝,用梭标往老虎刺去,老虎缺实不是吃素的,只一歪连一根毫毛也没刺到。几个人东西南北的围定,你一标,我一标,忙了一个上午也没奈何它。又把老虎惹怒了。虎哮一声高于一声,像把猪栏掀掉一样。

这时茂柏找来一只鸟枪,填好硝药,放进去铁条。待老虎稍静一点,对着前胸,一扣板机,砰的一声,贴条钻进老虎的胸膛,老虎一个挺立,一口吃掉一大块木板,众人吓得四处逃命,不过这是最后的挣扎,过了一会儿虎啸声慢慢的低沉无力,虎尾也不撬目标了,猪栏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茂桐用梭标捅了捅老虎,看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大胆的打开猪栏门,把老虎拖到寨门外的大埕上,打虎的消息不胫而走,寨门外早已经来了一帮看老虎的邻居。

再说那老虎就是死了还是一副凶相,虎头与人头大不了多少,那张大嘴巴确实像芭头四颗坚牙,每根两寸长,口角胡须又长又硬。四脚爪钩像秤钩,利的像锥子。虎尾可以盘到头顶。只有那虎毛一圈黑中带灰一圈黄中带白,漂亮极了。

广泉打虎的消息惊动了四邻,看老虎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谈虎色变,人人畏惧的事,今天打死了真正的老虎,这山中之王也有缴械之日,静静的躺在地上让人一睹真容,大家感谢广泉为民除害,从此之后,再也没听说老虎咬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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