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最近在玛丽亚爱心医院里,出现了一系列人为的低俗恶作剧。
X光室门牌上的X-ray(X射线),被涂鸦成SEX-ray。
医院草坪的圣母像手上,也挂着一张特殊的艳照:
一张记录了一男一女的……
X光片。
你们自行脑补吧
从男方状态来看,这两人明显正在进行着不可描述的事。
这下,医院里每个人吃瓜的心都沸腾了。
大家急着想揪出来的不是恶作剧的人,而是被恶作剧的人:
到底是谁在医院里乱搞?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以为后面的剧情,就是围绕这张艳照而展开的推理故事。
错。
别以为这是什么悬疑向小黄片。
这部在去年釜山电影节获得“最受观众欢迎大奖”、提名青龙奖“最佳新人导演”的脑洞cult片,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美琪
Maggie / 메기
其实全片的开头,就是这张艳照的拍摄过程。
由于医院饭堂实在太难吃了,几乎所有职工都会在午休时段跑到外面吃饭,留下一所空荡荡的医院。
深谙这个规律的X光室护士,便利用午休时间跟她男友在检查室做起了“运动”。
突然,伴随着“咔嚓”声冒出一道闪光。
是她最熟悉的X光拍片声。
两人顿时停了下来,错愕地看向控制室。
这,就是整个“艳照门”的开端。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
拍下艳照的元凶还没抓到,被拍的两人也没出来承认。
但误以为自己是艳照主角的人,却冒出来一大堆。
事发当天,在圣母像前的草坪上陷入烦恼的小护士吕润英(李珠英 饰),就是其中一个。
曾经和男友在医院乱搞的她,觉得艳照里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于是偷偷把那张X光片扯下来带回家。
男友李成元(具教焕 饰)看完之后,也认为拍的就是他们俩。
思来想去,润英觉得这家医院是待不下去了,决定明天回去就申请辞职。
- 好像是我们的……
- 头疼!所以我说过不要在医院做!
第二天,润英带着辞职信回到单位,却发现气氛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
整个医院陷入一片死寂。
奇了怪了。
刚发生完“艳照门”的事,所有人就仿佛约好了一样,一个个全都请病假不来上班。
这很难不叫人怀疑:
难道所有职工都在医院乱搞过,全都因为心虚而躲在家里?
但一直到最后,电影都没有再交代过这件事的后续了。
故事仅仅是借助一件极度荒诞的“艳照门”事件,来砸开人类信任堡垒的大门。
那一天,整个医院就只有两个人照常回来:润英和李院长。
面对无人上班的情景,她们持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李院长大骂这是一群为了逃避艳照丑闻而找借口请假的骗子,但润英相信有人是真的生病了。
本来,人各有各的想法,信不信都没什么大不了。
但润英跟李院长玩起了一个“信任培训”的游戏:
随机选两个职工,去验证他们是否撒谎。
如果没撒谎,那以后双方要学会互相信任,无论多么荒唐的事情都不能怀疑。
乍一看,她俩好像闲得蛋疼。
但润英发起这么一个建议,其实是因为她察觉到李院长的不妥:
她这一辈子对所有人都无法信任。
就像她口口声声说相信润英不是艳照门的主角,却叮嘱她出入医院记得走后门。
原来是李院长从小落下的心病:
小时候,她曾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
当时坐在跷跷板上的她,看着对面大厦的楼顶上,一个小男孩被他父亲推了下楼。
但事后却有一个荒诞的谣言流传开来。
人们都说,是她用跷跷板把那个小男孩跷飞导致摔死的。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她被扣上了“杀人犯”的罪名,还因此遭到同龄人霸凌。
为了修补李医生从小就残缺不堪的信任感,润英才提议了这次信任培训。
她甚至默默地祈祷,被她们选中的人一定要生病,不要辜负拿着急救箱前往的李医生。
她们第一个登门拜访的,是门诊部的金医生。
很“幸运”,对方真的病了。
她们发现了倒在家中不省人事的金医生,及时实施了抢救。
急救箱没白拿。
而李院长,也开始尝试去相信人了。
随后,电影便进入了一场大型的社会实验——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底是如何维系的,又是被什么摧毁的?
某位病人大叔发现自己养的鲶鱼突然跳出了水缸,他曾经在某个报道上看过,这种现象有可能预示着地震。
一边是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地震预测,一边是移动起来十分麻烦的病人。
发生了,就救了大家一命,不发生,就是自己丢人。
换做是你,会不会劝大家一起逃走?
成元在工地把润英送的白金戒指弄丢了,第二天发现跟自己特别好的工友脚趾上就戴着一枚白金戒指。
一边是曾经有偷窃前科的工友,一边是丢了戒指可能会提分手的女友。
问吧,可能拿回戒指挽回女友,不问,就跟工友继续当好兄弟。
换做是你,会不会向工友戳破这层怀疑?
还有润英,男友的前女友突然跑来跟自己说,自己曾经被他家暴。
一个是貌似对自己男友依依不舍的情敌,一个是最近举止变得很奇怪的爱人。
在对方暴露本性之前分手吧,怕中了情敌的离间计,继续交往吧,又怕今后可能危及自己性命,到时就没法逃跑了。
换做是你,会不会不动声色跟爱人分手?
剧情就是这样散漫地在陌生人、同事、情侣之间玩起了一个个“信与不信”的游戏:
当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出现时,你是选择信,还是不信?
但这些实验的目的,并不是简单地看当下人们如何取舍。
这些萌芽的疑心猜测引发的后续连锁反应,才是这个实验真正的观察对象。
你看,医院的人都跟着大叔一起逃跑了,大叔不用再担心地震造成危害了。
但他又陷入了另一种焦虑:万一自己的预测错误,就会沦为笑柄。
大家信他,他却不信大家。
成元偷了工友的钱包,声称要“买”他脚上的那枚戒指,威胁对方做交换,这招“以牙还牙”看起来很公平。
但实际上,这个戒指尺寸很小,真不是他丢失的那枚。
现在他既丢了一枚戒指,又丢了一份友情。
而润英呢?
明明男友对自己十分宠爱,但她总是看男友不顺眼,整天胡思乱想觉得对方要谋杀自己。
骑车去看出租屋时,找不到路的她差点摔下楼梯,对成元破口大骂。
还脑补了一出男友半夜出来寻觅最佳杀人地点,特意选这个楼梯给她下套的场景。
可以说,这部电影完全没有主线,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它在豆瓣上评分不高,评价也十分两极。
不喜欢的人觉得,这部电影剧情零散得莫名其妙,让人一脸懵逼。
但喜欢的人会觉得,导演跳脱的脑洞带来了眼前一亮的惊喜,荒诞之中能品出了不少反讽的意味。
例如,这部片子是通过一条叫麦琪的鲶鱼视角和独白去观察、描述人类世界。(P.S.旁白给鲶鱼配音的是今年口碑最好的韩剧《浪漫的体质》女主千禹熙)
又例如片头小护士和男友在X光室调情的场景,拍个X光神叨叨地弄得跟火箭发射一样。
各种信号灯闪烁,双方紧张的神情,按下按钮一刻的口令,X光片里各种示爱的动作。
FIRE!
尽管是小成本片,为了塑造怪鸡氛围,电影也花了不少心思做配乐和特效场景。
例如成元丢失的那枚戒指名字叫“麦新”,在他闷闷不乐下班回家的路上,月亮也变成了一枚大大的白金戒指在夜空中缓缓回旋,配乐是慵懒又迷人的女声反复哼唱:
Maxine Maxine
come home with me
像是什么古老的咒语,一下就把观众引入了那个怪诞又迷幻的世界里。
还有出现在整个韩国范围、揭示片子主题的大量“地洞”。
也就是那些隐喻着人类信任体系中出现的“坑”。
“坑”的出现,也让故事进入了一个“无底洞”模式:
如土拨鼠挖洞一样,剧情发展没有固定方向,没有固定深浅,随机在整个社会信任体系里四处挖掘,随时在关系薄弱的位置出现崩塌,让人们陷入信任危机之中。
肉叔没法强行给这部电影定性它的好坏或意义,毕竟看怪鸡片就是有这种乐趣:
犹如一面镜子,你的认知组成决定了这部电影反照出什么样的世界,每个人的感悟都不尽相同。
在肉叔看来,这部片子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经不起试探。
而维系情感的秘诀,或许就是多一点点信任,少一点点猜疑,及时止损。
就如故事开头,润英捡到的小纸条上面写的:
当我们陷进坑里时
我们该做的
并不是继续挖坑
而是要尽快跳出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