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之间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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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读报纸、读新媒体,读到三个和Me Too运动有关联的新闻。


一个新闻是“因为性侵丑闻,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可能被取消”,原因是负责投票选诺贝尔文学奖的18名瑞典文学院士纷纷辞职只剩下了11名,不够惯例的12名最低限。众多院士辞职的原因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之一、北欧诗人Katarina Frostenson的丈夫Jean-Claude Arnault被实名指控在过去的十二年中多次性骚扰乃至性侵多名女性,辞职的院士觉得不齿与之为伍。2018年有可能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一个评不出诺贝尔文学奖的年份。


另一个新闻是北大毕业生李悠悠实名举报沈阳教授在20年前性侵北大中文系95级本科生高岩,并致其于1998年3月自杀身亡。


又一个新闻是模特KaoRi在2001年到2016年为荒木经惟工作期间,在没有签署拍摄同意书的情况下,被迫裸体,薪酬低下。


Me Too,“我也是受害者”,别人受侵害也与我有关,我有义务不再忍耐,我也要发声。稍稍搜搜,除了上述的三个新闻之外,Me Too运动横扫了世界各地很多名人,男性居多,阿尔法男性居多,马里奥?泰斯蒂诺、特里?理查德森、金基德、拉斯?冯?提尔、伍迪?艾伦、塔伦蒂诺等等。


Me Too,直接的正义显而易见:我们是本质善良的人类,我们有义务保护弱小的同类、保护妇女和儿童、保护老人、保护资源不如我们的其他人、保护自己。哪怕个体再弱小,也可以选择反抗、选择不宽恕。保护自己以及保护他人免受类似伤害的最直接方式是发声,“你有屠龙刀,我有公众号”。在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上有一段话:“当初他们杀共产党,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后来他们杀犹太人,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再接下来他们杀天主教徒,我仍然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时,已经没有人为我讲话了。”


Me Too,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伤害,一开始就要勇敢,一开始就说出真实的想法:“我不喜欢你这样碰我,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抽你、我就尖叫、我回去就写公众号。”


Me Too,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伤害,一直要勇敢,勇敢面对自己内心的变化:“即使我曾经喜欢过你摸我,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了,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抽你、我就尖叫、我回去就写公众号。”勇敢走开,世界很大,目标很多,因为不想被侵害而放弃,不丢人,不忍受性侵,不一定得不到你想要的,忍受性侵,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Me Too,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伤害,要培养一些常识,比如不要涉险,不要和一个貌似忠厚、善良的人单独相处,几乎任何人都无法凭相貌判断谁是强奸犯,一个人会背全唐诗也不意味着他酒后总能管住他的肉身;比如不要和与自己相差太大的人恋爱,这些差距可能表现在年龄、财富、权势、智商、情商、乃至三观,差距太大,接触久了,容易被欺负或者欺负别人。


Me Too,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伤害,要锻炼身体,能跑,能有点爆发力,练一两招“一招制敌”,被伤害时能给对方制造局部伤害,能给自己赢得迅速逃开的时间。如果体质的确太弱,随身携带点趁手的家伙。


在对那些坐实了性侵的人渣痛恨之余,面对诸多Me Too的案例,我也忍不住跳出来想:人类是奇怪而复杂的物种,人性包含着社会性、兽性和神性等多种成分,社会越进步,人类个体之间的鸿沟似乎越来越宽、越来越难超越。这么多Me Too中,多少含有某种形式的商业交易?多少含有真实的两情相悦?多少含有因爱生恨?强奸违反刑法,咸猪手违反道德律,更加严格的法律和道德律能在多大程度上减少性侵?多大程度上让宅男宅女更宅?


一个似乎不能避免的趋势是,个体越来越个体,人类的兽性越来越被人类的社会性压制。或许会有一天,某个人类个体试图和另外一个人类个体大面积皮肤接触之前,一式两份,要签署有法律约束力的同意书。


这些难题似乎是人类恒古的难题,自古难两全。孔丘强调“中庸”,不是强调苟且和得过且过,不是不同情弱者,而是告诫“过犹不及”。天上有星空,内心有道德律和常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有道义,人心有向背,自古如此,如今AI了,还是如此。


以上分析似乎不仅适用于男女之间,也适用于男性和男性、女性和女性、以及人类和那些小动物之间。


尽管如此,想起三十多年前没经过我许可、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在高中自习室门口的阴影里强行夺走我初吻的女生,我还是有些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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