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为什么不飞河？

GS在看球赛，叹息道：

刚看了世界杯，再看中超。没法看。

我说如何用一句诗来表达这种心情。他不知道。

我想起了第一次真正明白这句诗时的喜悦。那是在一本《聊斋志异》的注释文字中获得的。

元稹的几首悼亡诗都很出名，广为人知的是这首：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开始我只朦胧觉得前两句是写爱情的，但是为什么就是说写爱人的如何如何好不可替代性的呢，心里并不真切了解。

也是在一个暑假，也是GS这样的年龄吧，读着那一段的注释文字，全部释然了。

许多年前，有一位姑娘也有此疑问，我把这两句诗的那一层意思跟她说了。或许我那时候的表达不好，也或者她永远get不到点，她没有表现出我收获新知时同样的欣喜。

昨晚跟GS说的就是这两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见过“沧海”这样的地方，再到其他地方去，那里的水就都不上看了。

你见过“巫山”那样的云，别的地方再见到的云，还能叫云吗？

看了世界杯再看中超呢……

跟GS说完后我就去冲凉，边斟酌着，我现在看到的这两句诗，它的内涵不是很明显吗？为什么少年的我却那么迷茫，还因为不是在专讲诗词的书上领悟的而发出这样的感叹：踏破地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我马上想到一句哲语：

一个人不能两次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

少年时以为高深的学问，现在一看就破，河还是一条河，一只松鼠过不了的，一头黄牛轻松地踏过，更要命的是——

翱翔的鹰无法理解小马为什么不“飞”过河去，还那么啰嗦，请问教完松鼠请教老牛。

河，在鹰那里，根本不是障碍啊，它拥有的是天空，不是平地。

厉害的人一眼跨越逻辑看到了结果，便容易陷入“知识的诅咒”，反而不能好好说人话，去向低几个层次的人讲解了。

希望我们的老师们都是“风清扬”，还来得及教会“令狐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