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商用：套餐为什么要按速率收费？手机怎么过渡？
文|《财经》记者陈潇潇王凤
编辑 | 谢丽容
10月31日，在2019中国国际信息通信展览会上，中国移动、联通、电信，三大运营商共同启动了5G商用计划。按照规划，5G商用套餐将在11月1日正式上线。按照计划，5G套餐每月最低为128元，最高为599元，运营商还将首次按照不同的上网速度进行定价。
今年6月，工业与信息化部发放5G商用牌照后，三大运营商建设5G网络的脚步进一步加快。公开财报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移动在5G建设的投资将达240亿元，中国联通将投资60到80亿元，中国电信表示今年的5G投资预算为90亿元。
截至9月底，三家基础电信企业已在全国开通5G基站8万余个。工信部副部长表示，预计年底，全国开通的5G基站将超过13万个。但面对5G建设，三大运营商仍面临不同程度的资金短缺、成本高昂等问题。
套餐按网速定价，是运营商5G时代重构B2C商业价值的一个探索。未来，基于体验设计多种计费量纲，运营商会不断让“带宽变现、流量变现、联接变现、低时延变现”。5G在商用过程中不断完善，此举满足了运营商提供服务、5G建设、增强盈利的多重需求。
5G正式商用也拉开了手机厂商换机潮的帷幕。5G能不能更快普及，一方面取决于网络的准备，另一方面取决于终端的成熟度。
5G套餐一出台，国内多数手机厂商表示将与网络和资费共振。据《财经》记者了解，截止今年底以前，多家手机巨头都有推出5G双模手机的计划。其中，华为Mate30系列5G版将于11月1日开售。另一家手机巨头OPPO则表示，将于今年12月全球首发高通双模5G手机。
不过，尽管商用已开启，5G网络的铺设完成将比4G更加漫长，这意味着手机厂商将面临比前几次换机潮更加残酷的4G退市期。OPPO副总裁沈义人此前判断，5G商用后，双G（5G与4G）并行会是行业的中期状态。如何顺利过渡，是接下来所有厂商的挑战。
无论对运营商还是手机厂商，这都将是一场马拉松赛跑。
运营商：5G按速率收费的逻辑
总体来看，运营商套餐资费并没有拉开太大差异，具体设计有所差别。
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的套餐起步价分别是128元、129元、129元。除包含的流量和语音市场不同，5G网络下的峰值速率也不同。套餐除具有包含更多流量、加量不加价、上网速度更快等特点外，三大运营商均推出更多会员权益，为用户提供更多自身生态圈内的定制服务。老用户换卡不换号，升级5G手机即可定制5G套餐。
中国移动的5G“智享套餐”，个人版套餐从128元到598元、家庭版从169元到869元，各有5档。中国电信的5G“畅享套餐”，分为“5G畅享套餐”和“5G畅享双千兆套餐”。前者起步价129元，最贵599元，分为7档；后者月费最低229元，最高399元，分为3档。中国联通的“畅爽冰激凌5G套餐”，129元起步，最高599元，分为7档，超出流量3元/G。
与以往套餐设计不同，运营商首次采取按上网速度定价的方式。
中国移动针对不同套餐，限定了不同的网速。具体划分为基础、优享和极速三个网速档次。5G基础服务的上网速度限制在300Mbps，优享服务上网速度限制在500Mbps，极速服务上网速度可达1Gbps。
中国电信也根据套餐金额，将用户划分为黄金、白金两个级别，分别享受500M和1000M两种网络速率。中国联通的APP未对不同套餐的速度做区分说明。但此前有媒体报道称，中国联通将套餐划分为两个网速档次，199元及以下价格的5G套餐，上网速度限制在500Mbps。299元及以上5G套餐速度可达1Gbps。
按上网速度计费的内在逻辑是什么？
事实上，按速率收费在全球电信运营行业完全不是新鲜事。4G时代，不少运营商和电信设备商就探讨过按速率收费的可行性方案，但这个方案最终没有成为主流。中国运营商普遍成熟使用的是“流量分层”、“专属流量包”，即和主流的APP服务商合作，向单个用户提供专属流量包，区别收费。
5G时代的收费模式，从一开始就是全球运营商的核心议题。此前，GSMA（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公布了3种全球5G运营商资费方案，分别为：按速率提供无限流量套餐；传统的按流量收费；捆绑5G无线路由器硬件进行收费。
第一种，即此次中国三大电信运营商提供的按速率收费的模式，类似于飞机的分舱收费，经济舱、超级经济舱和头等舱，不同等级的服务，收取不同的费用。第二种是按照传统的流量收费模式。这种模式对用户最为有利。第三种收费方式，将颠覆传统的“固定宽带+无线流量”模式，如何用，怎么做，还需要复杂的战略思考、模式验证。
相比来说，第三种是可在最短时间能运行起来，最快捷、最有效率的办法。5G网络的理论速率，是4G网络的10倍。
对消费者来说，5G换机潮来临前，4G手机有5G手机将并行一段时间。从目前的运营商的5G套餐来看，在既有网络条件下，不同量纲、按网速计费为消费者提供了更加多样的选择，足以为用户提供大流量、高速率的网络体验。
也有电信行业人士向《财经》记者表示，多层次的套餐设计，“是运营商或许怕套餐用户较少，特意将5G套餐门槛拉低”。
此外，5G与4G的过渡是一个平滑演进的过程。随着提速降费、取消漫游费等利民措施的不断出台，三大运营商的利润不断压缩，5G网络建设均面临成本高（5G基站价格是4G基站2倍）、能耗大（5G基站功耗是4G基站的几倍）、资金短缺等问题，并非一蹴而就。
虽然工信部部长陈肇雄表示年底将开通13万个5G基站，北京上海等地将连片覆盖，但是5G商用初期，各个地区综合看来，5G覆盖不全。5G商用初期，很多时候5G套餐用的还是4G。
5G如果继续按流量计费，将给运营商带来沉重压力，也无益于运营商精耕5G时代流量红利的需求。多层次计费为运营商带来更多变现机会。
5G时代，运营商的变现机会确实增多了。华为常务董事、运营商BG总裁丁耘在中国国际信息通讯展览会上说，运营商需要重构B2C的商业价值，基于体验设计多种计费量纲，“探索带宽变现、流量变现、联接变现、低时延变现”。此次运营商“高速高价，低速低价”的尝试，或是“宽带变现”的映射，“流量变现”的拓展。
但是，这种模式也遭到一定质疑。固网宽带之所以能采取“按速率收费”，是因为能够提供稳定的最大速率。而无线网总速率固定，一个基站多个用户共享，按速率计费很可能惹来更多投诉。一位资深行业人士分析，“这对运营商是非常大的挑战。”
毋庸置疑，5G套餐将有新的套餐价值、套餐结构、收费对象和收费模式。此前就有中国联通高管公开表示，5G移动业务套餐将基于不同的速率设定进行收费，比如“速率档位+流量”、“速率档位+内容”的概念来细化业务场景。
多位接受《财经》记者采访的行业人士认为，5G套餐将随着5G商用的推进不断“进化”，基于不同场景或不同内容的计费模式或许会出现。
除速率外，运营商会将网络延迟、切片数量等不同变量纳入5G套餐计费体系。比如，VR/AR、全息视频、无人机、8K以及视频监控等5G业务商用化，运营商根据专属内容，推出“速率档位+内容”、“速率档位+服务类别”的资费模式。这些计费方式将主要针对行业和企业用户（to B）。这也被认为是电信运营商在5G时代进化流量商业价值的最佳机会。
5G套餐资费还可能有新的创新。目前，国外运营商推出的套餐资费中就包含着物联网设备成本。用户在购买设备时，要一次性付费网络资费。或者运营商也将按照业务的“服务次数”进行收费。
对于运营商而言，5G时代，针对个人消费者的套餐是基础，针对广阔的行业和企业市场的套餐将带来更大的商业价值。从目前的5G套餐计费模式上看，多元计费模式、面向复杂场景、复杂业务的创新，还需运营商不断探索。
5G手机是负担吗？
有了5G网络和5G套餐，没有5G手机，也是不行的。
5G套餐一出台，国内多数手机厂商发布了相应手机，表示与网络和资费共振。华为Mate30系列5G版将于11月1日开售，这款5G双模手机支持全网通。另一家手机巨头OPPO则表示，将于今年12月全球首发高通双模5G手机，且明年3000元以上的机型都是5G手机，加速国内5G的规模化普及。
为进一步支持5G换机，运营商推出了多种优惠。例如，中国移动出台了3项和5G手机相关的优惠措施。除包括针对目前市场主流5G机型的优惠价格购外，支持信用卡免息购机，购买指定品牌5G手机，还可享受旧机回收服务。
多家接受《财经》记者采访的手机厂商人士认为，5G正式商用拉开了手机厂商换机潮的帷幕。
此前国内虽然已上市了数十款5G手机，但主要集中在华为、vivo及三星三个品牌。今年7月26日，华为发布了首款5G手机Mate 20 X 5G。华为终端手机产品线总裁何刚近期在接受《财经》在内的媒体采访时表示，华为Mate20 X 5G已经有了几十万用户的积累，这为接下来Mate30 5G版的上市提供了快速网络适配的基础。
先发确实为华为等厂商带来了战略优势，不过留给华为的窗口期也只剩下一个月左右。随着OPPO等品牌的加入，国内5G市场将进入争夺战。可预见的是，从明年起，5G将是所有手机厂商旗舰机的标配。
回看3G和4G的普及过程，通常是运营商先搭建好网络，手机厂商才陆续推出手机。但在5G时代，这个顺序颠倒了过来。为抢占先机，中国手机厂商在5G牌照发放之前，就已陆续展示过各自的5G产品。
2019年，包括OPPO、vivo、华为、三星、小米、中兴在内的十余家厂商都已先后推出过5G手机，伺机卡位。但究竟何时在国内上市销售，一直是萦绕各家心头的问题，大家对5G市场的预判，也不相同。
今年9月三大运营商开启了5G套餐的线上预约。何刚认为，既然运营商开启5G网络预约，说明5G网络准备已可以进入大规模用户使用的状态。在5G节奏上，华为也走得较为激进。截至目前，华为已推出了三款5G手机。
另一家国内手机厂商vivo则认为，相比运营商，5G普及的更大驱动力来自手机。手机厂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5G手机的价格下降到中国消费者的主力购买价位，也就是2000元。
不过，也有手机巨头在国内采取了更为谨慎的5G上市节奏。
OPPO就是其中之一。今年5月1日起，OPPO率先与瑞士电信共同推出OPPO Reno 5G版，是欧洲首款正式上市的5G手机，此后OPPO又在海外多个国家开启了5G手机的售卖。但此前对于5G手机何时在国内上市，OPPO一直在酝酿。
OPPO副总裁沈义人认为，5G要资费、终端、网络建设三者共振，市场需求才会爆发。国内上市5G手机的最好时机应该取决于是否能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5G体验。等到明年中国市场独立组网大规模铺开，再推出双模5G产品，信号覆盖、使用时间、价格、体验上都会更好。
他判断，国内5G商用后，双G（5G与4G）并行会是行业的中期状态，“不会像当年的2G转3G，或者3G转4G那样一刀切。
事实上，随着5G商用的开启，对于所有的手机巨头而言，能否稳住市场格局，一方面取决于对5G的投入，另一方面则取决于正确的退市策略。
5G商用的关键时点正值国内手机市场剧变。自今年五月受贸易战影响后，华为、小米、OPPO、vivo，四大巨头进入贴身肉搏。第三方机构 Canalys 数据显示，2019年第2季度国内手机出货量较去年同期下降了6%。
市场容量还在不断缩水，换机潮是手机厂商最大的红利，但也可能带来洗牌。
一位手机业内人士对《财经》表示，国内手机行业已经进入成熟期，厂商之间的竞争已经不在优势的对比，而是看谁存在短板，“行业里的大趋势不能掉队。”前几次代际更迭已经有了前车之鉴，2G转3G，直接洗掉了中华酷联，3G转4G则催生了今天全球新前五中的四席——华为、小米、OPPO和vivo。
沈义人认为，在5G推进过程中，手机厂商的最大问题不是率先商用和快速降价，而是能抓住多少5G的核心专利技术。
此前，几乎所有的国内手机巨头都在5G上加码，该有的都有。OPPO从2015年就已成立5G研究团队，迅速参与到3GPP 5G标准中，并在标准制定之初就开始了5G研发工作。作为电信设备商的华为，更是从2009年起就开始投入相关研究，也是目前全球5G端到端全部署能力实现最全、最快的公司。
手机行业发展至今，已越来越成为一个高价码的游戏，越往后走赛道越残酷，要保持竞争力也越来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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