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耽】艾青菊黄（10）

第十回　愁思两点出天门

又是一个这样的夜晚，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金龙和木犴已然饮下了不少酒。猛然间，远处隐约传来一阵仙乐之声。金龙和木犴俱是满脸的莫名，这仙乐只有庆典时才会演奏，而作为御军护卫，若有庆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曲调断断续续，貌似仙乐，其中却有杂音。”听着听着，木犴皱起了眉头。

木犴说完看着金龙，却发现金龙并未在听自己说话，而是不停抽动着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木犴提鼻一闻，果然一阵异香悠悠飘来，需用力方能闻到。那香气如此诱人，似曾相识，让人欲罢不能。

“你闻到了什么？难道……”木犴一边陶醉着，一边瞪大眼睛着金龙。

“奇妙啊！这，这不是肉香吗？”金龙脸上带出一丝喜色。

金龙和木犴如醉如痴，竟然放下了酒杯，呆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尽情享受着美味。然而，那香气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便伴着断断续续的仙乐，一同消失殆尽了。木犴朝金龙眨了眨眼睛，金龙则轻轻摇了摇头。

“莫非刚刚我们进入了幻境？”金龙喝了口酒，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着。

“这肉只在地府享用过，天宫却是禁止的。”木犴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说不定是天帝在偷偷吃肉，竟然背着我们不知。”

“哈，别乱讲。”金龙忙做了了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真要有好吃的，我们也能吃得上呀……”

金龙的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了下来，脸上掠过一丝忧伤。木犴明白，两人无意间又想到了月鹿和日兔。若是以往，不管天宫有了什么好东西，月鹿定会悄悄偷出一些，三人一同分享。而一提到地府，日兔的笑脸自然又映入脑海。

金龙猛然顿住，木犴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自从日兔死后，便很少再见到月鹿露面了。木犴放下酒杯，随即捧起酒壶，将壶中剩下的酒，一并倒入了口中。

“好烦啊！”金龙用力捶了捶脑袋，猛地站了起来，“走，出去走走！”

金龙说着，便朝大门走去。木犴知道金龙的心思，也不阻拦，忙穿好鞋子，跟在了后面。两人刚刚出离了府门，便有一个小仙在面前匆匆跑过，被金龙一声喝住。

“慌什么？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不好啦，不好啦！”那个小仙慌张着停下脚步，见是金龙，急忙说道，“刚刚听说，天蓬元帅吃醉了酒，撞碎了天门，天帝已经震怒了！”

金龙和木犴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猛然醒悟到原来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天蓬自上次天帝斩杀了日兔后，心中一直别扭。今日多喝了几杯，路过天门，想起那日将二人抛入地府，心中一阵难过，便对着天门砸了几拳。

那天门已经建了三万年，年久失修，天蓬借着酒劲，不经意间使出了真气，竟将天门捶了个窟窿。几块巨石哗啦啦散落下来，天蓬的酒也吓醒了一半，一边命人赶快填补漏洞，一边忙跑去向天帝请罪。

自天门建成，没有天帝特批，天仙皆不可进入凡间。而如此重要的装置竟然被打破，看来这次天蓬闯的祸事不小。天蓬是老资格的神仙，平日里喳喳呼呼，却是个热心肠，颇有人缘。

“哎呀，天帝不知会怎样处置天蓬元帅，我们是不是该去说个情啊？”金龙听了这个消息，不禁担心起来。

“我们都是小人物，哪里轮到到我们说情！”木犴倒是满不在乎，“天蓬元帅是老人了，顶多是一顿责骂，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嗯，也是……诶，看来刚刚那飘来的香气，是从人间传来的。”金龙忽然想起了刚刚的香气，瞬间差点流出口水。

神仙们虽说当真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吃的喝的却都是素食，自从天帝封了去人间的通道，便再也没有见过荤腥了。像金龙和木犴这样小字辈的神仙，大多不知肉的滋味，唯有他们二人出使过地府，才有幸品尝过。

“哎呀，别说了！闻都闻到了，却吃不到嘴，真是让人闹心啊！”木犴一边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一边狠狠地说道，似乎刚刚的香气还萦绕在鼻间，“诶，不如趁着天门坏了，我们溜到人间去转转，你觉得如何？”

“去你的！”金龙抬手朝木犴的头打了一巴掌，“这要是被天帝知道，还能有好？”

金龙说的不假，在天帝心中，凡人和妖最为邪恶。若是神仙偷偷下凡，则是犯了大忌。然而，金龙和木犴脑子中想着刚才的美味，竟不觉走到了天门口。

天门本是气派非凡，金碧辉煌，即便再夜间也是闪闪发光。而如今果然已经碎了一个大窟窿，光泽也黯淡了下来，破损的地方用一堆石头临时挡住，放佛在建的工地一般。

“就去一会儿，最好能尝尝肉的味道，便赶紧回来。”借着酒劲儿，木犴又提出了下凡了念头，“料想天帝不会发现，即便知道了，我们也没惹什么祸，顶多是一场责骂。”

“那……要不我们先看看天蓬的处罚，然后再议？”这次，金龙似乎也动了心思。

木犴看了金龙一眼，心中知道金龙已经开始动摇。不过，根据木犴对金龙的了解，他最终还是不敢付诸行动的。木犴本也是个谨慎的人，今日借着酒劲，加之最近闷着心头的烦心事，竟然发起狂来。

见金龙还是满脸的犹豫，木犴便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金龙，朝着那破损的大洞跑去。金龙心中一来是馋那美味，二来与木犴一样，也想要发泄一下积聚在心中的闷气，便由着木犴把自己拉了过去。

嗖地一声，金龙和木犴竟然真的从那破碎的洞口，一步跨出了天门。两道金光闪过，金龙和木犴便不见了踪影。他们哪里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竟将惹来一场塌天的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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