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谷歌围棋对李世石胜算几何,AI打败人类迟早的事?

1月28日，围棋圈和人工智能圈都被“谷歌围棋AI”刷屏了：Google开发的一款名为“阿尔法围棋”（AlphaGo）的人工智能，在没有任何让子的情况下以5比0完胜欧洲冠军、职业围棋二段樊麾，人类最后的智力骄傲崩塌了吗？

欧洲围棋冠军0-5惨败电脑

樊麾：下得完全崩溃了

文|体坛周报记者谢锐、魏明

“谷歌围棋AI”登上了英国《自然》杂志的封面。当地时间1月27日，《自然》发文称，美国谷歌公司旗下的人工智能(AI)开发商“DeepMind”研发的围棋电脑软件“AlphaGo”(阿尔法围棋)打败了职业棋手，开创全球先河。

相关报道称，“1997年，国际象棋AI第一次打败顶尖的人类；2006年，人类最后一次打败顶尖的国际象棋AI。欧美传统里的顶级人类智力试金石，在电脑面前终于一败涂地，应了四十多年前计算机科学家的预言。至少还有东方，人们自我安慰道。围棋AI长期以来举步维艰，顶级AI甚至不能打败稍强的业余选手。”

“这似乎也合情合理：国际象棋中，平均每回合有35种可能，一盘棋可以有80回合；相比之下，围棋每回合有250种可能，一盘棋可以长达150回合。这一巨大的数目，足以令任何蛮力穷举者望而却步——而人类，我们相信，可以凭借某种难以复制的算法跳过蛮力，一眼看到棋盘的本质。”

阿尔法围棋”（AlphaGo）登上《自然》杂志封面。

在2015年11月北京举行的人工智能围棋赛中，获得冠军的电脑软件在与职业七段棋手连笑的让五子局中败下阵来，当时普遍的观点是，人工智能在围棋领域最高水平只是业余4段左右，要想达到职业高手的高度，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但不曾想，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里，人工智能界就爆出这样一条震撼性的消息来。事实上，这五局棋对弈的时间是在去年10月5日至9日。因为当事人与谷歌之间的保密协定，三个月后，这五张棋谱才得以公开。

那么，这款名叫“阿尔法围棋”的AI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樊麾二段。

当事人生于中国，是前中国国少队队员，2013年至2015年的欧洲围棋冠军，现定居法国的樊麾二段。他向记者介绍，由于签有保密协议，所以有些问题目前无法回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实在是厉害！可以说，目前世界上所有围棋对弈软件中，阿尔法绝对鹤立鸡群。”

具体到五盘对局，樊麾承认，第一盘时曾或多或少有点轻敌心态，但以2目半之差告负后，本想找回场子的樊二段后四局居然越输越多无一例外中盘告负。“整个过程就是越下越没信心，到最后完全崩溃了。”樊麾回味说，其实每局棋感觉自己在布局阶段都占有一定优势，但只要一进入中盘扭杀阶段，自己就节节败退，“中盘战斗完全是受教育”。

樊麾在对局中。

看到棋谱的中国棋手刘星七段和李哲六段也评论说：樊老师每个局部战斗都吃亏了。对于大败，樊麾的心得是：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误，即便是当年的石佛李昌镐，也不可能天衣无缝。“但给我的感觉是，阿尔法的后半盘，真的是丝丝入扣，每一着棋都可谓无缝对接，刀枪不入”。

阿尔法围棋有多强，这里有一组胜负结果可以参考：研究者让AlphaGo与其他的围棋AI进行较量，在总计495局中只输了一局，胜率是99.8%。它甚至尝试了让四子对阵Crazy Stone、Zen和Pachi三个比较有名的先进的围棋AI，胜率分别是77%、86%和99%，由此可见AlphaGo有多强大。这次阿尔法围棋在与人类职业高手对弈中取得5战全胜的战绩，已经超出了之前所有人工智能在围棋领域的成就。樊麾本人也说：“虽然我的水平不是特别高，但对他5比0的比分就算放在职业棋界，恐怕也没有太多人能绝对做到。”

全部五局的棋谱。

计算围棋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比国际象棋要困难得多。围棋最大有3^361 种局面，大致的体量是10^170，而已经观测到的宇宙中，原子的数量才10^80。国际象棋最大只有2^155种局面，称为香农数，大致是10^47。面对任何棋类，一种直观又偷懒的思路是暴力列举所有能赢的方案，这些方案会形成一个树形地图。AI只要根据这个地图下棋就能永远胜利。

然而，围棋一盘大约要下150步，每一步有250种可选的下法，所以粗略来说，要是AI用暴力列举所有情况的方式，围棋需要计算250-150种情况，大致是10^360。相对的，国际象棋每盘大约80步，每一步有35种可选下法，所以只要算35^80种情况，大概是10^124。无论如何，枚举所有情况的方法不可行，所以研究者们需要用巧妙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他们选择了模仿人类大师的下棋方式。

人工智能把樊麾二段逼到崩溃。

研究者们祭出了终极杀器——“深度学习”(DeepLearning) 。深度学习是目前人工智能领域中最热门的科目，它能完成笔迹识别，面部识别，驾驶自动汽车，自然语言处理，识别声音，分析生物信息数据等非常复杂的任务。阿尔法围棋的核心是两种不同的深度神经网络。“策略网络”(policy network)和 “值网络”(value network)。它们的任务在于合作“挑选”出那些比较有前途的棋步，抛弃明显的差棋，从而将计算量控制在计算机可以完成的范围里，本质上和人类棋手所做的一样。

人类在下棋时有一个劣势，在长时间比赛后，他们会犯错，但机器不会。而且人类或许一年能玩1000局，但机器一天就能玩100万局。所以AlphaGo只要经过了足够的训练，就能击败所有的人类选手。

第四局的棋谱。

五局棋中，李哲六段选择了第四局棋谱发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他解释说，之所以挑这盘棋，是因为本局最能体现阿尔法的强劲实力。“以我的水平来看，居然整盘棋找不到它的失误”。刘星七段则认为，综合五盘对局来看，阿尔法的布局还略显一般，但后半盘绝对具备高手水平。

总体而言，李哲和刘星均认为阿尔法的水平大致是目前国内顶尖高手让先的实力。也就是说，与国内业余天王胡煜清的水平相当。对此，前晚就研究过棋谱的胡煜清表示认可，“按三个月前的这个水平，我认为我跟它下的话应该是有信心而无把握。但阿尔法整个软件的开发时间仅用了几个月就达到这个水平，太让人吃惊了。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再跟它下，很难说我有几分胜算”。

李哲在感叹阿尔法水平的同时提出了一个疑问：人类会被自己开发出的东西吓坏了吗？刘星的感慨是：或许再有一年的时间，就是人类跟它见分晓的时候了。

李世石将被击败吗？

事实上，不需要一年的时间，今年3月份，谷歌就将设置百万美金的奖金由李世石九段与阿尔法一决高下。对于有爱好者提出的如果不按套路出牌而随意在棋盘上下出各种骗着怪着（当年卡斯帕罗夫曾以这种方式对付深蓝），阿尔法是否还能应对自如的问题，樊麾二段表示目前不方便回答。

李世石是最近10年中获得世界冠军头衔最多的棋手（14个）。围棋是最后一个人类顶尖高手能战胜AI的棋类游戏。之前有人预测说，AI需要再花十几年才能战胜人类，所以这场比赛或许会见证历史。

编辑|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