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0再读《论语》

多年前曾经写过一篇“四不像”的散文，名为《植物状态与哲学仿生》。一个文科生，当然没有那么专业艰深的植物学知识，只是借助这个壳来表达思想。文章写了很多年，偶尔在酒桌上与朋友谈起，他表现出相当浓厚的兴趣，以至于后来很多酒场，这个段子成为少数朋友圈里的规定动作。他多次劝我深入系统研究，做成课件去党校讲授，但我是个极懒惰的人，这次受水秀学院邀请讲授系列课程，才强迫自己最终做成课题。

首先要说明，本人不是植物学领域专家，对植物的分类与解读完全是牵强附会，甚至张冠李戴，诸位看客不必纠结于专业知识是否准确。

自然界中最显眼，进化得最优秀的植物当属乔木，乔木有四种特性：

第一，他是植物种群中天生的贵族，所以他从来不屑于过早地张扬枝叶与细节，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在乎，也没有时间去看他人的颜色。他就那么自顾自地骄傲成长，直到长成参天大树，独享阳光雨露。南北朝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里讲过孔融的故事，“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意思是说有的人小时候很聪明，出类拔萃，长大了未必有才华。

为什么小时候很优秀，越长越平庸了呢？原因是太在意别人的观点和目光，试图在别人的价值观里塑造所谓被认可的自己。我身边也曾经有过一些人，善于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经常拿出他的成功经验来教育我怎么为人处世呀，怎么读书写字呀，说我性格不行，脾气不好，方法不对，所以混得不好。是的，我必须承认我有性格缺陷，人品瑕疵，但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我完全按照你的套路去做人做事，由你来主导我的生活方式，那我活得还有什么滋味？

所以，人要学乔木，对自我有科学清醒的认知，选准目标就不管不顾地闷头赶路，野蛮生长，直到长成令人瞩目的姿态。

第二，乔木为什么要长那么高大？达尔文的《进化论》没有解答这个问题。按照《进化论》的观点，物种状态一定是自然选择和进化的结果，那么乔木为什么选择高大，高到超越身边的其它植物，高到一般动物无法攀援获得果实，从而帮助它传播种子？

就像达尔文无法解释公孔雀那支巨大的，看似毫无作用的漂亮尾巴，我在任何工具书中无法找到乔木高大的理由，我只能想象，在白垩纪和侏罗纪，在食草动物统治地球的时代，植物如果矮小，只能接受被蚕食的命运。植物无法实施有效的抵抗，要想摆脱被蚕食，只有一个路径，那就是顽强地向上生长，直到长到动物无法企及的高度。

自然界就是这么残酷，现实社会也是这么残酷，为什么狠毒后人平庸无为，是因为让自己活得太舒适太安逸了，成长的动力不足，是命运的压力不够。

第三，自然界的乔木之间有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叫做株距，就是一株乔木与另外一株乔木之间的距离。这种距离不是人为，而是自然造化。就像小时候听《两只刺猬》的故事，两只刺猬在冬天抱在一起取暖，但彼此身上都有锋利的刺。离得远了，就起不到抱团取暖的效果，离得近了，又会因为身上的刺儿互相伤害。乔木也是一样，因为都是身材高耸，树冠巨大的植物，距离太近，就会因为根系争夺养料水分，枝叶争夺阳光雨露而发生冲突。所以，优秀的人在一起，最好的方式不是过于亲密，而是保持适度距离。保持适度的株距，体现彼此尊重，也是维护友谊最好的方式。

第四，大树之下绝无大树，乔木之下绝无乔木。为什么中国人讲“富不过三代”，为什么如今整个社会弥漫着一股拼爹的风气，为什么女孩子流行“学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嫁得好”？沙漠上盖不起高楼，温室里长不出乔木，做人首先要有独立的人格，不攀附，不依附，做独立自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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