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01

说起除夕，大人可能会想到年夜饭，期待于围桌畅谈的团圆，忙忙碌碌将近一个月的成果，终于在这个晚上得以展现；孩子们可能想到守岁，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熬夜，不会被三番五次催促，不用听三言两语的唠叨，尽情的玩电脑看手机，好不自在。

对于我们二十多岁这代人来说，似乎越长大却越不怎么喜欢过年。下午跟闺蜜一起洗澡的时候，她还说，从小每年都会第一时间冲到我家里，看看我买的新衣服怎么样，然后再在去她家欣赏她的衣服，两人拉着小手到处跟小朋友炫耀，现在却懒得连门都不出，甚至干脆连衣服都不想买。满大街都是人，却也没有感觉一点红火。回过头发现，对我而言，这个除夕，却是越发没有年味。

02

今年十月份爷爷刚过世，而家乡有个习俗，家里有长辈去世，三年之内不能见红。第一年不能贴对联，第二年可以贴白对联，第三年绿对联，第四年才恢复红色。所以今年家里既没有往年贴满红对子，也没有提前好几天就围着院子闪的彩灯，连平日的彩旗也不见踪影。能做的，只是擦擦玻璃，洗洗床单被罩之类的。没有活量度的日子，竟过得昏昏沉沉，直到昨天我才反应过来，已然是二十九了。家里自然而然少了一份活，可更没了别人家忙碌的新年气氛。

年夜饭对于我家，似乎本来就与别人不同。每年大年三十，我们吃的不是最丰盛的团圆饭，而每年都是奶奶张罗着，看看除了准备好的盛宴，家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饭菜，让大家把今年最后几口吃掉，为过去的一年收个完美的尾。然后等到大年初一的时候，姑姑一家几口来，满汉全席才正式开始。爷爷是个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人，每个重大节日必须要求留下爷爷家过，不可以去姥姥家。所以每年初一我都只能在奶奶家，等到初二回门，才可以去姥姥家。小时候因为跟姥姥姥爷亲近些，总想着去姥姥家，被爸爸义正言辞拒绝好几次后，既恨又委屈，可也无可奈何。没有父母的自然另当别论。因为姑姑嫁过去公公婆婆就不在，所以从我有记忆以来，大年初一家里都是爷爷、奶奶、姑姑、姑父、表姐、爸妈和我八个人一起过的，后来有陆续添了我弟跟表妹。可明天，只有九个人。

03

小时候对于守岁的记忆是五颜六色的，似乎每一年的守岁形式都不一样。因为家里在郊区，从记事以来，爸妈似乎就是麻将高手，两人对于共同的爱好津津乐道，一度还在家开了个麻将馆。最后的证据，就是家里的墙，那么的亮的刺眼，楞是被抽烟的叔叔大爷们给熏的泛黄。所以，三十晚上我可能是跟着爸妈在邻居家打麻将；也可能跟小朋友们到处乱跑，反正又不止我爸妈一个爱打麻将的父母，小朋友多的是；还可能跟妈妈围着大大的水盆，忙着把刚被新衣服替下来的洗一遍，但经常还没洗完就漆黑一片。这就是我老妈独特爱好的代价。对，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六七点必然停电。全村到处张灯结彩，有钱的人家早早就挂出各式各样特别漂亮的灯，没钱的人家索性就开着屋子的灯，让它两个三天三夜，没人的房间也不让它灭。到处都是超负荷用电，不停电实在对不起多动了好几圈的电表。刚开始大家还措不及防，慢慢的，准备蜡烛，似乎成了家长一项独特的传统。有时候还会跑到闺蜜家，闲聊一会吃一会，就围着摆好的各种美味绝口不停。稍大一点开始跑出去跟同学通宵，一堆人各种找宾馆，然后男的女的围在一起吃啊喝啊闹啊，或者一起在群里抢红包，实在困就在找喝角落睡一觉，等到初一大家一起吃完早点再回家。当然有时候也在家看春晚，等到十二点报时的时候跟老爸出去放炮，后来是看着老弟放，我拿着一堆烟花棍站在院子里笑。刚开始妈妈还奇怪为啥挂的小彩旗总是有洞洞，结果，，竟然是被我们的烟花给烧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今年，连鞭炮也是没有买的。

04

自从爷爷过世，基本都是弟弟陪奶奶睡，等到我放假，家里也只有三个人。今天弟弟也是不回来的。房间那头，电视机还是潘长江的小品，爸妈边嗑瓜子吃水果边看，而我也没有出去，安安静静在刷。

刚刚接到阿姨家的表弟从北京打来的电话。表弟比我小四岁，九月份刚当了兵，新兵管的严，今年过年是回不来了。我两从小感情就特别好，虽然感觉他比我小，但他早早就进入社会，反而比我懂得多，平时见面倒也是听他讲的多，初二去姥姥家看不到他了，寂寞了不少。

唯一让我感觉到我真的是在过年的，就是收到的这些祝福了。中午就收到了老师的短信，说来惭愧，每个节日竟然是辩论赛的带队老师先发给我的，不过群发的几率很大。微信里几个朋友在聊天，各种形式祝福语络绎不绝；QQ班群里大家在抢红包，你一言我一语的，而其他的群里只有更热闹。

这个新年确实是愈发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