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装着如同传说的故事
那些无限逼近真实
本文由真实案件改编,如有雷同,请多保重
“程鹏把六个人喂给狗吃,我姐也在其中。”
这一句话,就把整个故事说的差不多了。讲这个故事的大姨儿,看上去六十出头,白发斑驳。她时不时提起爱情这个词儿,让我有点不适应。
这宗已经过去二十三年的,惊动全国的恶性案件,凶手伏法,死刑执行。程鹏在逃的几个月间,公安部门曾悬赏3—5万元进行缉拿。
如今在网络上查到的不过是几份旧时报道,几个闲人的对此事的描述。其中有一位埋于狗腹的妙龄女子,一位曾与之相爱的气质女郎,如今仍不知是谁家闺女。
唯一一位知道身份的女受害人,她的妹妹回忆起那段充满毁灭的所谓爱情,眼神中的复杂,难以描述。
按蒜头的习惯,我们将这位大姨儿称呼为小莲,把她姐姐视为大莲。
让我们回到那个年代,回到程鹏未被处决,大莲尚在人间的年代去。
Part 1
程鹏是离经叛道的,大莲亦是如此。
两个人终于“苟合”在一起时,大莲是一个七岁孩童的母亲,是一个男人的妻子。
但世俗也栓不住大莲那颗认准爱情的心呐。
小莲第八万次听姐姐提起程鹏这个名字的时候,木讷如她,也猜出了端倪。大莲那颗对现实不满的心,那一腔企盼终于有了释放的地方。
“你别看程鹏每天东窜西窜,像是不务正业,人家有本事着呢。人根本看不上林科所这破工作,下海了。”
“姐夫还没下班?我都饿了。”小莲试图岔开话题。
大莲站在大衣柜前照镜子,穿着婀娜的花裙子,曲线玲珑。烫着时髦的卷发,左扭右扭,满面荣光。
“你姐夫呀,谁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哎,不管他。你看,我不像四十的女人吧。”大莲转过身,看向自家小妹。那个瞬间,日头西沉,一束橘色的光芒正好穿透了玻璃,照在她身上,美貌又青春。
“不像,最多三十出头。”小莲一向羡慕姐姐,她漂亮,年轻时就追求者无数。大胆,年轻时甚至跟小流氓打过架。
听小莲这话,姐姐哈哈的乐了起来,扭着屁股坐在小莲身边,一手揽上她的肩膀,“女人啊,还是要有点女人味儿。男人是,要有个男人样。”
这是姐姐的口头禅,但这次说的时候,大莲的眼神迷离,心尖都喜悦的颤栗。
“我这几天要出差,不在家。晚饭和你姐夫、莲子你们仨凑合吃吧。”说着,大莲拿起一个小行李包,蝴蝶一样飞出去了。
Part 2
那是小莲最后一次见到她。
事后小莲才知道,姐姐每一次称呼着程鹏的时候,都在吸允着爱情的甜蜜。
后面发生的事,和新闻稿里不到百字的描述近乎一致。
长期的暧昧关系,亲密接触,让大莲沉溺于那份爱情中愈发不能自拔,直到大莲怀孕了。她终于下了决心抛家舍业,和程鹏永远在一起,为他生孩子。
这个决心让程鹏动了杀心。
翌日清晨,大莲带了对新生活的憧憬梳妆打扮,清洗出属于她们的美丽时,一柄猎枪抵住了她的后脊梁。根本没有挣扎,大莲的肉体、程鹏的杀戮念头和她们彼此纠缠的所谓爱情,砰的一声,全结束了。
关于分尸,程鹏实在熟练。
大莲的头颅被割下,关于未来的期盼的神情凝在脸上,那颇显年轻的容颜,到了尽头。这颗曾被程鹏细密亲吻的头,被他无情的丢上了房顶。
丰满的胸脯子被摘下,翘起的屁股被割花,切下大块大块的肉后,程鹏把它们喂给了狗。
自家养的狗,二十多条。塞满整个小院。
再次闻到人肉味儿,这些狗疯狂了,口喷白沫,狂吠不止。
因得小院偏僻,周围的人也听惯了这样的吵闹。没有人知道,一个笃信爱情的女人,被其腹中胎儿的父亲,杀害、分解、和着良心喂了狗。
一尸两命。
也没有人知道,在做这一系列举动的时候,程鹏有否想起被他杀害的那两名未知身份的女性。她们也都曾深深迷恋过程鹏,紧紧迎合过程鹏。
而那两位仅仅用“运气不好”来形容的出租车司机,死于程鹏枪下的冤魂,会否看着这一幕幕,无能为力。
这时,小莲还不知大莲的真心,也并不知道这颗欢喜的心停止了跳动。
这时,她收到了一封信。
Part 3
小莲收到的这封信,是姐姐寄来的,读完之后,她百感交集。
小莲:
见字如面。
因为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要和程鹏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厮守终身。
我会为他做饭、洗衣、生养孩子。
是的,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要弥补他人生的缺憾,和我人生的缺憾。
毕竟,我爱他。
如果当初父母没有逼我嫁给你姐夫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应该更倔强些,强硬些,哪怕他们真的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嫁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早些和程鹏在一起,不用这么纠结。
许多个夜里,你姐夫睡在我身旁,我听他打呼的声音,比听他说话的声音多,他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男人,没个男人样。
但程鹏不一样。他有本事,不靠那个当官的爹,自己混的也不赖。不靠死工资挣钱,可是你看从来不缺钱。他脑子活,什么样的机会都能抓住,前些日子还被一个电影导演相中呢,去拍了电影呢。别人都说他养狗不务正业,你看,这不是有了用处嘛。
小莲你不知道,我每次听见枪响,就知道是他想我了。
他曾经跟我说过,每次想我的时候,就打枪。枪声能传的老远,我就听见了,就像他在我身边一样。
我看过他打枪,一把老长老长的枪,他带我去打鸟,一枪一只,一枪一只。我们就拿回来炖肉吃。有时候吃不完的肉,就给狗吃。那些狗可凶了,都喂不熟。
小莲你不知道,每次程鹏媳妇儿放假回家,我都恨极了。为什么她可以和程鹏在大街上并肩走道,我不行。
我比她漂亮,比她软和,比她有女人味儿,没人看的出我比她岁数大。
她回家,我就不能见程鹏,这不行,我要日日夜夜和程鹏在一起。
这就是爱情吧。
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嘛?
小莲我走了,帮我照顾好父母,你姐夫和莲子也照应一下。
我对不起他们,但我不后悔。
如果不辜负他们,就得辜负我和程鹏,我做不到。
祝福你,我的妹妹。
幸福的大莲
她疯了。
这是小莲读完信的第一反应,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个从小看着《红与黑》、《呼啸山庄》的姐姐,最终被罗曼蒂克洗了脑,最终飞蛾扑火去了一段注定不会被祝福的爱情。
这封信,被深深藏匿起来,无人再读,大莲和程鹏的这段感情,唯一的知情人,闭口不谈。
小莲不想去找寻姐姐,她理解那份倔强,死不回头。
大莲真的死了,致死未回头。
Part 4
而这死讯,竟然是几年后才被获知。
姐姐未归,林科所的领导也慌了起来,向银川市公安局报了案,并四下派人寻找,杳无音讯。
嫁去贺兰的小莲甚至不知道,程鹏也假装积极的混在寻人的队伍中。
小莲以为,姐姐早已和程鹏远走高飞。寻人,不过是一种无用的消磨。
岁岁年年,恶狗逐渐老去死去,那些条吞噬姐姐的畜生消失了。那个杀害姐姐的畜生被毙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莲,昏迷了一天一夜。
在昏迷中,她看见了大莲。
大莲一会笑,一会哭,口口声声说着:我不后悔。
“姐夫前些天去世了。也好,活着受罪。”小莲说。
“姐夫是个好人,我儿子跟他的关系特好,但也只是个好人。”小莲说。
“我不知道程鹏有没有男人样,但他就是个混蛋!”小莲说。
我看着小莲一头斑白的发,她没哭,或许早就没泪水了。
那天阳光正好,巧合的,一束光投到她身上。
她突然间留下了眼泪。
我和狗子妈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听众,有幸。
即便是爱情至上的我,也打心眼里嫌弃大莲,她死得不值,甚至有些傻逼。
爱错了人,就等于玩丢了命。
可她不后悔。
她在死后的岁月里兴许还惦记着那不后悔,但活着的人呢。
二十三年前,几份报刊记录着她,然后被众人慢慢遗忘。
留下一些人被故事套牢。
那个被众人皆知带了绿帽子的丈夫;那个守着姐姐爱情秘密的小莲;那个少被提及,但注定过着备受嘲笑的莲子;还有晚年丧女,丧了个“道德败坏”的女儿的白发父母。
故事会过去的,哪怕是真相也会被忘记的。善良的人,残暴的人,碌碌的人。
而你我,能有什么真·不后悔的事儿呢。
1995年9月26日,程鹏被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