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之美

素颜之美    文/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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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容、化妆日益泛滥流行的今天，素颜似乎成了贬义词。“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的名言，更是被很多女性奉为圭臬。“素颜”几乎成为女性懒的代名词。

和闺蜜出门逛街，如若流连一下化妆品柜台，负责柜台的姑娘会惊呼，“天哪，你的脸色这么暗黄，怎么可以不用粉遮瑕”、“你笑起来眼纹很多，需要用眼霜了”、“你脸上痘印好多，需要用某某水消除痘印”、“你的唇上有毛，需要清除，你可以办会员卡，来我们这里清理，七八次就非常干净了”、“你的眉毛这么杂，怎么不修眉呢”、“你的嘴唇好干呦，需要用润唇膏唇彩了”……这样的话一连串涌来，你的自信心瞬间全无。虽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女神无缘，但也绝对不丑，店员的一番话，把你从自我满足中打入无底洞，心情一下子跌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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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揽镜自照，似乎真的脸上瑕疵百出。越看越不满意，越看越没自信。这张脸，真的是问题重重啊。不够白皙，不够细嫩，笑起来眼角有纹，眉峰一两颗痘痘，鼻翼几粒雀斑。你几乎不忍直面镜中的自己了。镜中的女人真是丑啊，你想。这张脸真的是需要修整了。你开始学习买化妆品，发现自己囊中羞涩，开始学习化妆，发现手续繁琐。几番折腾，你依然觉得素颜最舒服。

某日，和闺蜜逛商场，看到免费体验化妆，觉得好玩，跑过去实验。结果，店员为你画眼线会建议你买眼线笔，为了你的眼睛有神；为你修眉，建议你办会员卡，为了提升整体气质……一番交涉，只好放弃实验。每一个看似的馅饼里都有一个巨大的坑在等着。看着我半成品的脸，闺蜜幸灾乐祸地说，“眉毛修的真丑，还不如原来的”、“你本来就是双眼皮，画了眼线也没啥变化呀”，我只好呵呵苦笑。

上班的时候，会被上司提醒，你需要学习化妆了，哪怕是淡妆。几乎所有的女神/职场修炼手册都在重复一个事实，“不化妆的女人没有未来”、“只有变美，你才会赢得男神心”、“只有变美，你才能在职场上叱咤风云左右逢源”，可是这样的美终究是肤浅的，不涉及灵魂的一副皮囊而已。不是说皮囊不重要，而是她的作用被无限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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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流行裸妆，广告词是“我们不要自然美，我们要美得自然”，美的自然当然很好，可是看完裸妆教程，心里只诧异，这样繁琐的化妆步骤，脸上一层又一层的涂抹，双眼皮贴、眼影、眼线、睫毛膏、假眼睫毛，单单是眼睛就需要花费良久来侍弄，比种花木还要费神。这样子一套完整手续下来，还是裸妆么？也许裸妆的真谛不是你涂抹了很多层，而是涂抹了很多层，还让人以为你只是轻描淡写，淡扫蛾眉。这样的美是费力的，有过斧凿与斟酌。就像周作人、杨绛的散文，陶渊明的诗，看似平淡自然，其实都是苦心经营的结果。不得不说裸妆的流行有其道理，初衷也是好的。可是，看一看新生代的女明星和网红（当然也有整容的功劳），让人怀疑自己患了脸盲症，一个个都是大眼睛白皮肤尖下巴，千人一面，像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布娃娃。再回过头看看八九十年代伴随着80后成长的一批女神，林青霞、王祖贤、张曼玉、朱茵、钟楚红……个性不同，美也各异，或妩媚妖娆或英气逼人或天真娇憨或性感动人，依循各自的天赋秉性将个人魅力发挥到极致。八九十年代不流行整容，化妆技术也不高，却女神辈出，这不得不让人反思，一味追求化妆之美，追求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是否合理？是否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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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发达的化妆技术，是否掩盖了女性自身的独特之美？过分追求瓷器一般光滑的脸，是否让美变得不真实？……也许，别人心动的恰恰是你的小虎牙，恰恰是你眉心的一颗痣，恰恰是你的几粒雀斑呢？就像现在从欧美刮来的雀斑妆的潮流与风尚。

生而为女性，追求外表之美无可厚非。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美丽，被更多的人喜欢。但是，仅仅注重外在之美，不修炼内涵，不阅读，不提升自己的品味，一味追求一张精致的毫无瑕疵的脸，这样的美能维持多久？或者年过四十依然扮嫩，不愿承认自己年华逝去，去化妆去打美白针去整容，用这些掩盖年龄渐长的事实，这样的人内心一定是不自信是空虚无力的。

化妆也像鸦片一样，久了会上瘾。曾有朋友喜欢化妆，久而久之，不化妆不敢出门，不化妆就没自信。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这时候化妆像面具一样，遮蔽了本真的自我。作为一个现代女性，会化妆是必须的，一些场合也确实需要妆扮。只是，我们应该明白，化妆是为了让我们更美，更好地悦纳自己，而不是有朝一日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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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个姐姐，四十有余，望之如三十岁。皮肤光滑，气色极好，眼睛清亮，笑起来很甜，讲话声音很柔。我近距离观察她，真正的素颜，不施粉黛，一点看不出年龄。这样的女性是我心仪的，美丽优雅，谈吐大方得体，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与韵味。这样的美，不需要化妆来支撑，这样澄澈的眼神，不需要眼线来凸显，自然而然地美丽着。

记得N年前，看过一期《天天向上》，请了某大牌导演，导演看着北京电影学院的年轻女孩们，只是淡淡地说“你们都戴了美瞳，眼神再没有以前像林青霞（？）她们那种流动的样子了”。是啊，真正的美，眼波流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眉眼，如今难觅了。大家借助于眼线，殊不知卸了妆眼睛便黯然失色，没有光彩。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素颜之美，被人遗忘久矣。

       ——2015年的尾巴依烟于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