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乐记》诗解3乐礼篇(上)

《礼记.乐记》诗解3乐礼篇(上)

题文诗:

王者功成,作乐制礼,乐兴五帝,礼盛三王.

功大乐备,治遍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

孰亨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

三王异世,不相袭礼,礼乐通情,情一迹异,

情不变,礼乐常变,损益有殊,随时而改,

时俗常变,变与时俱.圣王情真,情通千古.

至乐至情,乐极则忧,极而不止,必至忧蹙;

至礼至精,礼粗则偏,粗生懈倦,则致粗略.

敦乐无忧,厚重於乐,知足则止,无至於忧.

礼备不偏,行礼安静,委曲备具,真情大圣.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流而不息,

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仁主生长,义主收藏,

仁近於乐,义近於礼.乐者敦和,率神从天;

礼者别宜,居鬼从地.圣人精诚,法天择地,

作乐应天,制礼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真情所至,各从其事,各得其利,自然而然.

原文: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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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功成、治定,同时耳。功主於王业,治主於教民。《明堂位》说周公曰:“治天下六年,朝诸侯於明堂,制礼作乐。”○王如字,徐于况反。治定,直吏反,注“治定”、“治主”、下“治辩”同。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辩,徧也。○辩,本又作辩,旧音遍,按《广雅》:“辨,徧也。”薄苋反。徧音遍。干戚之舞,非备乐也。乐以文德为备,若《咸池》者,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达,具也。《郊特牲》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亨,沈普衡反,徐许两反。爓,在廉反。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言其有损益也。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乐,人之所好也,害在淫侉。礼,人之所勤也,害在倦略。○粗,仓都反,后皆同。偏音篇,下同。好,呼报反。侉,苦瓜反。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敦,厚也。○夫音扶,下皆放此。

 [疏]

“王者”至“圣乎”。○正义曰:此章是《乐记》第三章,名曰《乐礼》章也。章中明王者为治,必制礼作乐,故名《乐礼》章也。案郑《目录》云第三是《乐施》,第四是《乐言》,第五是《乐礼》。今记者以《乐礼》为第三言,郑《目录》当是旧次未合之时,此今所列,或记家别起意,意趣不同故也。○“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者,功成,谓天子功业既成。治定,谓民得王教,尊卑位定也。然功成治定,俱是一时,但所断义,各有异也,故分言耳。“功成作乐”者,王者先王之功,由民所乐,故功成命而作乐,以应民所乐之心,犹如民乐。周有干戈而业成,故周王成功,制干戈之乐也。“治定制礼”者,礼以体别为义,今治人得体,故制礼应之。如周王太平乃制礼也。而乐云“作”,礼云“制”者,作是动用,制是裁断,礼是形化,故言“制”。乐是气化,故言“作”,亦相互也。《白虎通》云:“乐者,阳也,动作倡始,故言作也。礼者,阴也,系制於阳,故云制也。”治定,谓教民从化。若用质教民治定者,则制礼省略也。若用文教民而治定者,则制礼繁多也。其法虽殊,若大判而论,则五帝以上尚乐,三王之世贵礼,故乐兴五帝,礼盛三王,所以尔者,五帝之时尚德,故义取於同和;三王之代尚礼,故义取於仪别。是以乐随王者之功,礼随治世之教也。

○“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者,辩,遍也。夫礼乐必由其功治,功治有大小,故礼乐亦应以广狭也。若以一代而言,则武王功治尚小,故礼乐未得备遍。至周公功成治大,故礼乐应之而备也。若异代言之,则尧、舜功大治辩,乐备礼具。若汤、武比於尧、舜,则功小治狭,乐不备,礼不具也。乐备,谓文德备具;不备,谓干戚之舞矣。礼具,则血腥而祭,不具,谓孰亨而祀。言礼乐之体,皆以德为备具也。○“干戚之舞,非备乐也”者,言周乐干戚之舞,非如舜时文德之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者,言后世孰亨牲体而祭祀,非如五帝之时血腥之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者,沿,因也。五帝既先后殊时,不相共同用一乐也。○“三王异世,不相袭礼”者,三王前后异世,不相共袭因一礼也。若论礼乐之情,则圣王同用也。故前文云“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是也。此论礼乐之迹,损益有殊,随时而改,故云不相袭也。○“乐极则忧”者,乐人之所好,害在淫侉。若极而不止,则必至忧蹙也。○“礼粗则偏矣”者,偏,谓倦略。礼者,人之所勤,言人不能勤行於礼,好生懈倦,则致粗略。偏,谓不周备也。○“及夫敦乐而无忧者,敦,厚也。厚重於乐,知足则止,而无至於忧也。○“礼备而不偏”者,行礼安静,委曲备具,不致勤苦倦略。能如此者,其唯大圣乎?言大圣之人,能行礼乐如此也。

译文:君王们功业成就了才作乐,天下平定了才制礼。那些功绩伟大的君王所作的乐是完备的,那些治理天下周到的君王所制的礼也是全面的。手持干、戚的舞蹈,并不是完备的乐。烹煮肉食来祭祀,也不是全面的礼。五帝各人所处的时代不同,就不沿用前代的乐。三王各人的时代有别,就不承袭前代的礼。作乐过度就会生出忧患,制礼不精就会发生偏失。能够做到重视乐而不发生忧患,制礼完备而不发生偏失的,大概就只有伟大的圣人吧!

原文: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注: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礼为异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乐为同也。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於乐,义近於礼。言乐法阳而生,礼法阴而成。○夏长,上户嫁反,下丁丈反,下注“长养”皆同。近,附近之近,又其靳反,下皆同。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敦和,乐贵同也。率,循也。从,顺也。别宜,礼尚异也。居鬼,谓居其所为,亦言循之也。鬼神,谓先圣先贤也。○惇音纯,本又作敦。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官,犹事也。各得其事。

 [疏]

“天高”至“官矣”。○正义曰:此一节申明礼乐配於天地,若礼乐备具,则天地之事各得其宜。○“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者,以天高地下不同,故人伦尊卑有异,其间万物各散殊涂。礼者,别尊卑,定万物,是礼之法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者,言天地万物流动不息,合会齐同而变化者也。乐者,调和气性,合德化育,是乐兴也。乐主和同,故云“兴”,礼主异,故云“行”。此“乐兴”与“礼行”相对,乐云“兴”,礼加“制”字,而云“礼制行”者,礼以裁制为义,故特加“制”。乐以兴作为本,故不云“制”也。○“仁近於乐,义近於礼”者,仁主仁爱,乐主和同,故仁近於乐也。义主断割,礼为节限,故义近於礼也。○“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者,率,循也。言乐之为体,敦重和同,因循圣人之神气,而从於天也。○“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者,居,谓居处也。言礼之为体,殊别万物所宜,居处鬼之所为而顺地也。乐所以率神者,圣人之魂为神,乐者调和其气,故云“率神”。礼所以居鬼者,贤人之魂为鬼,礼者裁制形体,故云“居鬼”。居者亦率循之义,变文尔。○“礼乐明备,天地官矣”者,官,犹事也。言圣人能使礼乐显明备具,则天地之事,各得其利矣。

○注“敦和”至“贤也”。○正义曰:“敦和,乐贵同也”者,谓敦重於和,由其贵同,故知敦则贵也,和则同也。“敦和”与“别宜”相对者,“别宜”谓分别其所宜,明“敦和”是敦重其所和也。云“别宜,礼尚异也”者,乐言“敦和”,乐贵同也,礼言“别宜”,是礼尚异也。云“居鬼,谓居其所为,亦言循之也”者,“居鬼”谓居处之所为,“居处”则依循之义也,故云“亦言循之也”。与率神不异,故言“亦”。云“鬼神,谓先圣先贤也”者,鬼则先贤,神即先圣。圣人魂强,能神通变化,乐者清虚无体,亦能变化,故云“率神”也。贤人魂弱,但归处居住有形,上下之礼亦有体,依循鬼之尊卑,故云“居鬼”也。贺云:以为居鬼者,居其所为,谓若五祀之神,各主其所造而受祭,不得越其分,是不变化也。五祀之神造门,故祭於门;造祭,故祭於灶,故云“居”。义亦通也。

译文:天地之间,事物各不相同,因此用礼的制度来表示它们之间的区别,事物发展永不停息,互相融合互相转化,因此需要兴起乐来表示它们之间的统一。春天生发,夏天成长,是自然界的仁,秋天收获,冬天收藏是自然界的义。仁和义的道理相近,义和礼的道理相近。乐的精神是敦厚亲和,它属于神和天的范围,礼的本质是辨异分宜,它属于鬼和地的范围,所以圣人作乐和天的道理相适应,制礼和地的道理相配合,礼和乐能够明确和完备,天和地的道理就能够得到表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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