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鉴赏|七绝诗|《凉州词（其一）》No.5

《凉州词》配图

《凉州词（其一）》·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翻译：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夜光杯，正想开怀畅饮，马上琵琶声频催。我醉倒在沙场上你不要见笑，自古以来出征打仗的有几个人还能回来？

作者：王翰（687-726），字子羽，并州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唐代边塞诗人。睿宗景云元年（710）进士，玄宗时作过官，后贬道州司马，死于贬所。性豪放，喜游乐饮酒，能写歌词，并自歌自舞。其诗多豪放壮丽之句，词语似云铺绮丽，霞叠瑰秀；诗音如仙笙瑶瑟，妙不可言，题材大多吟咏沙场少年、玲珑女子以及欢歌饮宴等，表达对人生短暂的感叹和及时行乐的旷达情怀。与王昌龄同时，王翰这样一个有才气的诗人，其集不传，其诗载于《全唐诗》的仅有14首，代表作有《凉州词二首》、《饮马长城窟行》、《春女行》、《古蛾眉怨》等，其中以《凉州词二首》最负盛名。

注释：(1)夜光杯：传说用白玉做成、夜间能发光的酒杯，这里泛指珍贵精美的酒杯。(2)催：催促，也作鸣奏助兴解。（3）沙场：旷沙平野，后多用来指战场。

背景：“凉州词”是凉州歌的唱词，不是诗题，是盛唐时流行的一种曲调名。《晋书.地理志》:"汉改雍州为凉州"，《乐苑》:"凉州宫词曲，开元中，西凉都督郭知运所进"。开元年间，陇右节度使郭知运搜集了一批西域的曲谱，进献给唐玄宗，玄宗交给教坊翻成中国曲谱，并配上新的歌词演唱，以这些曲谱产生的地名为曲调名，如凉州、伊州、甘州之类。后来许多诗人都喜欢这个曲调，为它填写新词，唐代许多诗人都写有《凉州词》，如王之涣、王翰、孟浩然、张籍、耿湋等。王翰写《凉州词二首》正是一组优美的边塞诗，这是其一。其二：“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前两句采用对比手法，说起老家的春风满城，边塞的风沙飞扬，写战士们在边关忍受苦寒，恨春风不度；后两句用“胡笳”、“杨柳”等常用的表达思乡意境的东西来加深情绪，极力渲染出了一种思乡的氛围：寒冷的夜晚万籁俱寂，笳声的响起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悲凉的笳声吹奏的偏又是让人伤怀别离的《折杨柳》，悠悠的笳声在夜空回荡，教战士们的思乡之意更加浓厚。抓住边塞风光景物的一些特点，借其严寒春迟及胡笳声声来写战士们的心理活动，反映了边关将士的生活状况，诗风苍凉悲壮，但并不低沉，以侠骨柔情为壮士之声，抒写边关将士夜闻笳声而触动思乡之情。

鉴赏：全诗写艰苦荒凉边塞的一次盛宴，描摹了征人们开怀痛饮、尽情酣醉的场面，是咏边寒情景之名曲。边地荒寒艰苦的环境，紧张动荡的征戍生活，有幸遇到这么一次欢聚的酒宴，那激昂兴奋的情绪，那开怀痛饮、一醉方休的场面，是不难想象的，这首诗正是这种生活和感情的写照。诗人以饱蘸激情的笔触，用铿锵激越的音调，奇丽耀眼的词语，定下开篇的第一句，犹如突然间拉开帷幕，在人们的眼前展现出五光十色、琳琅满目、酒香四溢的盛大筵席。这景象使人惊喜，使人兴奋，为全诗的抒情创造了气氛，定下了基调。次句用“欲饮”二字，进一层极写热烈场面，酒宴外加音乐，着意渲染气氛，渲染出这美酒佳肴盛宴的不凡的诱人魅力，表现出将士们那种豪爽开朗的性格。正在大家“欲饮”之时，乐队奏起了琵琶，酒宴开始了，那急促欢快的旋律，象是在催促将士们举杯痛饮，使已经热烈的气氛顿时沸腾起来。这句诗改变了七字句习用的音节，采取上二下五的句法，更增强了它的感染力。“马上”二字，往往使人联想到“出发”，其实在西域胡人中，琵琶本来就是骑在马上弹奏的，也可以理解为“马上乐”之略。所谓“马上乐”，是“鼓角横吹”的军乐，追溯历史，融合了北狄、西域音乐的“鼓角横吹”始于汉代，史称：“张骞入西域，传其法于西京，唯得《摩诃兜勒》一曲。李延年因之更造新声二十八解，乘舆以为武乐。”这种“鼓角横吹”的“武乐”（即军乐），在殿庭之上，称作“横吹”；于军旅行中，则称“骑吹”，后世因“骑吹”是在马上演奏，亦称“马上乐”，如西晋傅玄《琵琶赋序》即有“作马上之乐”的说法，《旧唐书·音乐志》也说：“北狄乐，其可知者鲜卑、吐谷浑、部落稽三国，皆马上乐也。鼓吹本军旅之音，马上奏之。故自汉以来，北狄乐总归鼓吹署。”这里的“催字”，有人说是催出发，和下文似乎难以贯通，而应是着意渲染一种欢快宴饮的场面，催助畅饮。三四句写筵席上的畅饮和劝酒。曾有人认为这两句“作旷达语，倍觉悲痛”。还有人说：“故作豪饮之词，然悲感已极”，用低沉、悲凉、感伤、反战等等词语来概括这首诗的思想感情。清代施补华说这两句诗：“作悲伤语读便浅，作谐谑语读便妙，在学人领悟。”（《岘傭说诗》）。回头去看看那欢宴的场面：耳听着阵阵欢快、激越的琵琶声，将士们你斟我酌，兴致飞扬，一阵痛饮之后便醉意微微了。也许有人想放杯了吧，这时座中便有人高叫：怕什么，醉就醉吧，就是醉卧沙场，也请诸位莫笑，我们不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可见这两句正是席间的劝酒之词，而并不是什么悲伤之情，它虽有几分“谐谑”，却也为尽情酣醉寻得了最具有环境和性格特征的“理由”。“醉卧沙场”表现出来的不仅是豪放、开朗、兴奋的感情，而且还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这和豪华的筵席所显示的热烈气氛是一致的。这是一个欢乐的盛宴，那场面和意境决不是一两个人在那儿浅斟低酌，借酒浇愁；它不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叹。它那明快的语言、跳动跌宕的节奏所反映出来的情绪是奔放的，狂热的；它给人的是一种激动和向往的艺术魅力，这正是盛唐边塞诗的特色。西域盛产的葡萄美酒、精致的酒杯、胡人用的琵琶，还有“沙场”、“征战”等等词语，这一切都表现出一种浓郁的边地色彩和军营生活的风味。这首诗没有直接描写战争场面的险恶，也没有具体叙述边疆生活的艰苦，而是从出征之前的饮酒写起。开篇激昂兴奋、开怀痛饮的场面，表明了美好的生活象征着生命的珍贵。但是痛饮之后，就要奔赴战场面临生死的考验，而从古到今真正能从残酷的战争中活着回来的又有多少人呢？诗中以生活的美好与战争的残酷做对比，抒发了人生感叹，尽管这首诗的格调是悲壮苍凉的，但不悲观绝望，诗人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死亡并不畏缩，“醉卧沙场”一语尤其显示出豪迈的气概，给人一种激动和向往的艺术魅力。

《凉州词》书法

【作者&编辑】不了兄

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一个才华横溢而忧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