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说抱歉

  昨天班里做毒理学实验,实验对象是豚鼠,一种体型像兔子,肥肥胖胖,总是很安静地趴着看向远方,像是在守候幸福,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很少去攻击人类的一种鼠类。

    实验内容实在是简单,把它们背部的毛发剪断后用脱毛膏将这一块的体毛脱得干干净净,往皮肤上涂抹农药,观察反应就行。这不是个会致死的实验,豚鼠们全程也表现的很安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死,因为实验室养不起它们。

  我先普及一下实验动物的处死方法。以小鼠为例,最简单的是脊椎脱臼法,左手按住鼠头,右手抓住鼠尾猛力向后拉,颈椎断裂后会立马死亡。然后是断头法,用剪刀或者断头器直接剪断颈部,也可以摘掉它们的眼睛,让其大出血死亡,还有打击法,抓住老鼠的尾巴用力摔打头部,或者用锤子等器具直接敲击脑袋,方法很多,不一一列举。

 我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于小老鼠被处死这件事也没有异议。它们的命运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为科学而生,为科学而死,长在一起,模样相似,只有编号,没有名字,除了雌雄,全都一样。它们的生命就像是产品的被生产,产品的被利用,产品的被遗弃。祖祖辈辈,皆是如此。

  试验后看到女生将豚鼠带回去继续喂养,让他们避免被杀死的命运,我的心中微微一暖,还是女生有爱心,充满天生的母性与慈爱。但也仅仅是心中一暖,因为大多数豚鼠还是要被处死的,它们还是要经历死亡的痛苦,幸运女神不会眷顾每一个生命。

 饭罢,课还没完。我脑中带着一丝午睡的昏沉走向实验室。在楼下我看到值日的同学正在埋着那群小可怜。那里是我们用来埋实验品的地方,于是我打算走近去瞧一瞧。

 就是接下来一幕让我心中一颤:三只豚鼠并排趴在土堆上,它们的背部正被一把铲子抵着,铲子上面是值日生的脚,正在用力往下踩。三只豚鼠前半部分身体已经被迫高高扬出一条弧线,它们本就凸出的眼球更显得像要冲出来,嘴巴张大,想要竭力发出嘶吼来缓解疼痛与恐惧,两只前爪向前伸着,抓向虚空,旁边的袋子里还有几只奄奄一息的豚鼠,它们的眼前是一出惨剧,它们的身边是逝去的同伴,它们即将经历眼前的一幕,而它们,无可奈何。

 那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我。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老师讲给我们他曾经弄死过不下三千只小老鼠,我想到满地的尸体,头皮一阵发麻,脑子乱做一团,哑口无言,慌慌张张离去,看到实验室的门后,刚才那幕便开始在脑袋里不断出现,因为那里还有几笼小鼠在嬉戏,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丝毫不知。

 我想起了第一次实验时那六只小鼠,本来并不会致死的用量,由于我们操作水平的低下,灌胃时直接捅死三只,后面三只由于生理的痛苦与心理的恐惧很快也没能抗住药物的毒性,尤其是最后一只,它在同伴身上一一爬过,嗅过,跌跌撞撞,也是把头高高昂起,身体尽力伸长,然后睁着眼睛倒下。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它们的死亡,我接受,但是也难受。

 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去弄死任何一只实验材料,哦不,是生命。我亲眼见证了它们的死亡,感受过那种绝望与无助,还有对生命的不舍。

 这大概就是命吧。我们生下来便是最高等生物,有人权,有思想,有自由,而它们生下来就是低等生物,任人宰割,毫无办法。

 

图片发自App

 我无法拯救这些生命,只能在心底默默记下它们,用自己的歉意,掩饰住心中的不安,冲刷尽满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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