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定做不了“舔狗”

五柳先生图片

01

才做了几天“舔狗”，已经郁闷到要怀疑人生。

那为什么要选择做“舔狗”？

只因为我别无选择。

当你惹恼了你的直属上司，且这个上司是个女人的时候，请问你除了跪舔示好，还有其他选择吗？（这里我要表明 我绝不是对女人有偏见，我也是女人，所以女人更懂女人……）

故事是这样的：

今天上半年凭（侥）实（幸）力考上了在职研究生，兴奋之余，自然把它当成我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请假也请得理所当然。可是女上司不这么认为啊！她说我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工作上那么多事儿，你竟然还要去上课？我一脸懵逼，直觉她就是羡慕嫉妒恨……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批。

当时脑回路也不会拐弯，只想的是，研究生课我肯定是要去上的，无论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所以，径直跑去领导办公室（即她的领导，整个单位的负责人），领导倒是爽快地签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厚道，越级上报，职场大忌，可我也顾不得其他了。

此举自然是把女上司得罪了。

02

等我几天的课程结束归来，瞬间感觉到办公室气氛的压抑，同事眼神的诡异。稍一打听，才晓得，这娘们竟然在我走之后，到处说我坏话，什么平时做事不细心，每次开会都踩点，连办公桌乱糟糟都成了她攻击我的的罪无可赦的点。

人无完人，谁不是一堆缺点，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根本无伤大雅。平时关系好时，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舆论造势完后，她还郑重其事地找领导告我状，说我没和她交接好工作就走了（实在冤枉啊）。然后我就被领导当众扣上一顶“无组织无纪律”的帽子。

我知道自己被穿小鞋了。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大阵仗地被穿小鞋呢。

03

再见面时，她还若无其事、情真意切地问候我：“领导说你请假时，说已经交接好了相关工作，可是并没有啊，领导还说这个姑娘怎么无组织无纪律呢，你是怎么想的啊？”我要吐血，内心七八把火在烧，她静静等着我的解释。

我沉默、沉默、沉默……

等她一走，我恢复了一点冷静，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得跟领导解释清楚呀。我并不是无组织不纪律，这里面有误会。

我去到领导办公室，刚一开口，竟然语不成声，哭了，我保证这绝对不在我计划之列。可大脑就是控制不了眼泪，泪珠儿吧啦吧啦往下掉，然后开始抽泣，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领导估计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轻声安慰说：“没事没事，看来肯定受了委屈，慢慢说”，我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给领导道歉，大概意思是说不好意思，太丢人了，我不是故意要哭了。等终于平复下来，讲了下事情原委，主要做了自我检讨，怪自己没和上司沟通好云云。做领导的人，肯定是表示理解，告诉我不要有心理包袱，以后注意云云。

简直就是一场乌龙。我这一哭，浇灭了怒火，心倒也澄亮了些。我这干的是什么事？平时随心所欲，说话不经大脑也就罢了。可在等级严密的行政单位，这一解释，整个事情怕是错上加错，女上司怕是彻底得罪了，以后鞋都不用买了，小鞋都穿不完。

04

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特别是坏事。

之后的事情就往我直觉的方向发展，除了工作，女上司基本不和我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是个心思浅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请教情商高点儿的体制内双姐，得了两条建议：要么互斗，要么忍着。斗，我怎么斗啊？我天生缺少斗争精神，且“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成。忍，我肯定忍，不忍还能反抗么？

于是，我决定主动示好。我的舔狗生涯就此开始了。

05

我摇身一变，突然间低眉顺眼起来，在她面前做低伏小，压抑着恶心故作亲昵，事无巨细有关无关都向她请教汇报，我想通过行动告诉她，我知错了，我已完全臣服于她，请她千万不要同我计较。

我知道自己做得极不自然，行为造作，与我日常作风大相径庭。周围人怕是觉得奇怪：这娃儿是怎么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女上司的表情也明白告诉我，她丝毫不相信我的真诚。

可我确实是真诚的啊！

做舔狗的那么多，为何我不成？别人跪舔得自然而然，把套路真诚融为一体，天衣无缝，宾主尽欢。我只得望洋兴叹。

几天下来，我已经成了一座带着微笑面具的行走的火山，分分钟要爆发的节奏。

这天晚上，拨开我的“倾盖之交”菜叶的长途电话，免提，自己音量也提高几倍，将这几天的委屈倒豆子一样倾盆倒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描述太震撼，电话那头的她，竟笑得前俯后仰，意犹未尽的样子。然后画风一变，冷不丁来一句，“哎，我也做不了舔狗”。

她有感而发，忍不住评价她自己，说她各方面都很平庸，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遮风挡雨的爱人，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才华，没有不可替代的技能傍身，情商也低，偏偏内心还清高得很，活该过得凄苦。我一听不对啊，“亲，你莫不是在说我吧？”她说不是。想她一个堂堂武大的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在某中建大国企机关上班的人，竟然对自己认识如此深刻。看来我也要反思反思了。

06

思来想去，我压根就不是一块做舔狗的料。

我就是那种，没有任何任性的资本，却依然要任性的人。当然任性的代价就是牺牲所谓的清高，去做所谓的“舔狗”，然后发现自己连舔狗也做不成。

这真是一个滑稽的故事。 

“不自由，毋宁死”。难道我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再接再厉去做一只合格的舔狗吗？坚决不要。

做“舔狗”只是让我认识到自己不适合做舔狗，仅此而已。

当然，为了不做“舔狗”，为了维持清高，为了可以任性，需要做什么？这就是接下来需要思考和践行的课题了。（文/西陵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