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里菩提老祖是什么来路？

作者：山色归读    侵权必究，授权转载请见文尾。

《西游记》中的菩提祖师，是一位祖师级人物，他是孙悟空的师傅，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教会了悟空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等，但是他没有传授孙悟空想要的长生不死的法术。这才有后来的孙悟空打到十殿阎罗的幽冥地府，强行注销自己的生死籍，与天齐寿，不生不灭，万劫不坏。

菩提祖师明知孙悟空会出去惹祸的，就郑重告诫孙悟空出师门后切勿再提起老祖是他师傅，否则就让孙悟空剥皮锉骨，神魂贬在九幽之处，万劫不复！那么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祖师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有人依据《西游记》中孙悟空拜师学艺时遇到的樵夫的一句话“不远，不远。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确认菩提祖师就是“须菩提”，须菩提在佛教中是释迦牟尼佛（如来佛）座下十大弟子之一，相传他是佛陀弟子中最善解空理者，被誉为“解空第一”人。

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误读。樵夫这句话应理解为：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呼必须是“菩提祖师”，纵观全书“须菩提祖师”这种称呼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都是菩提祖师。虽仅有一字之差，“菩提”和“须菩提”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参照吴承恩所在的明朝时期的语言习惯，书中还有类似的表达，如“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如果如法炮制理解为孙悟空叫“须悟空”显然是荒谬的！再者，假如孙悟空是须菩提的徒弟，那么他就是如来佛正儿八经的徒孙了！后来孙悟空大闹天宫把天庭闹得个天翻地覆，如来佛祖在天庭的地位并不高，他的势力也不足以影响整个天庭，他能承担挑衅天庭带来的严重后果以及玉帝的质询吗？

菩提祖师的道场在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的斜月三星洞，他通晓诸子百家，法力无边，精通佛家、道家、儒家三教。何以见得？他给孙猴子起的名字“悟空”就是是佛家的习惯称呼，与后来的悟能、悟净相配；你看他的打扮，仙风道骨，完全是道家气质，他教一些当地百姓强身健体、修心养性的方法，这显然也是偏向道家的看家本领；但是其行事风格，如要求孙悟空保密、不让他惹是生非这些谦和自抑完全是儒家的做派。

再看“菩提祖师”这四个字，“菩提”是佛家的常见说法，“祖师”是道家的惯用称呼，整体上也是佛道结合的产物。也就是说菩提祖师给人的感觉是儒释道一体的感觉，尤精佛道。而在《封神演义》中恰恰就有一个似佛非佛的道教——西方教的存在。

西方教中有两位教主，大教主叫做接引道人，乃先天金庚之气化形而成；二教主就是他的师弟准提道人，先天菩提灵根化形而成。这二人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曾经帮助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大破通天教主布下的“诛仙阵”和“万仙阵”，堪称《封神演义》的两大顶尖高手。

后来西方教化入佛教，更是吸引了以元始天尊为教主的阐教的一般精英加盟，如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以及慈航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惧留孙都投奔佛教，分别成了后来的燃灯古佛、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惧留孙佛。据说接引道人后来成为统领佛门弟子的如来佛祖；那么准提道人演化来的孙悟空师傅——菩提祖师就是如来的师弟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接引道人就是后来阿弥陀佛（又叫接引佛祖），阿弥陀佛在大乘佛教中被尊称为释迦摩尼如来的“接引导师”，与如来佛有师徒名分。而如来佛祖是《封神演义》里通天教主（灵宝天尊）的大弟子多宝道人，他被太上老君用风火蒲团卷走送到西方建立小乘佛教，分大乘佛教气运的，多宝道人就变成了如来佛祖，这就是有名的“化胡为佛”。

依照这种理论，准提道人（菩提老祖）与接引道人、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原始天尊一个级别，是封神里的五大教主，而如来佛祖只是通天教主的大徒弟，再加上接引道人（阿弥陀佛、接引佛祖）对如来佛的“接引”之功，很显然菩提老祖即便不算如来的“正经师傅”，也是他的师叔伯辈，这一串撸下来，孙悟空在辈分上相当于是如来佛的师兄弟了。

《西游记》第一回描述的菩提祖师的道场氛围也跟如来天竺灵山的大雷音寺大致相当，“端坐在台上，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 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 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颇有佛教大尊者的气度。

所以菩提老祖不论是如来佛的师弟还是高他一辈的师叔伯，其道行法力都不在如来佛之下。有何为证？如来佛有一次“公开演说”泄露了天机。如来曾评价西牛贺洲：“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这就是说，同处西牛贺洲的如来，居然不知菩提老祖的存在，也就是隐居授徒的菩提祖师避开了如来的法眼。

而且菩提授徒开讲大道时，“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也就是说他不拘泥于一门一派，兼容并蓄、触类旁通。可见，他是一个既精通道教也精通佛教的高人，有教无类，山野之民，均受其教化，受到一方百姓的敬重和拥戴。

作为海外老仙，菩提老祖法力无边，徒弟众多，品德高尚，口碑甚好，完全可自成派系，但他不给人以高不可攀、触不能及之感，他选择做了一位“大隐隐于市”的高士、圣人。可能是潜心修炼、不问世事的缘故，从他的学识上看，应该胜过如来和太上老君，后两位不过是分别精通佛、道家而已；从本领神通上看，也似乎在此二人之上。

但是即便高深如菩提，由于他是单人独骑，没有体系和组织的力量，只能退隐山林，修身养性，同时授徒传道。或许是他与如来等人的争斗失利后的隐退，从他隐居地高山命名为“灵台方寸山”，与“天竺灵山”相对也可见一斑。

虽说菩提和如来佛有瑜亮情结，且在竞争中略有失意，但是他毕竟是佛教的大佬和创教原老，作为一代宗师，还是把教派的根本利益放在个人恩怨之上。这不，他悉心传授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本领，放孙悟空出去闹事。然后，佛教出手降魔，立下大功，趁机提出取经的“好项目”。

后来，孙悟空在取经路上大力镇压各路妖怪，弘扬佛法，算是为佛教扬名立万；功德圆满后又通过“五圣成真”将原本属于天庭的的力量如孙悟空（斗战胜佛）、猪八戒（净坛使者）、沙僧为（金身罗汉）、白龙马（八部天龙马）导入到佛门阵营，最终使得佛教大昌。

菩提祖师自立道观修身养性，应该是不足以抗衡当时以玉帝和如来为主导的统治秩序，然而争斗失利后又无能为力，只得折中隐退，但是他并不消沉，很好地践行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原则，这也是吴承恩老那个时代封建士大夫的普世价值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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