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秋红
7月26日,崔永元发表声明称,将辞去璞谷塘担任的所有职务并退出所有股份。与方舟子的骂战、微博互怼、天价“鸡”,崔永元一直饱受争议。从早年的“公知”到后来的反转斗士、商人,崔永元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风生水起的媒体生涯
1987年,崔永元进入《午间半小时》,开始职业记者生涯。据崔永元后来回忆,“高中的时候,北京日报来了个记者,看着他就像个神仙似的。”在这之前,崔永元理想的职业一直是电影放映员。
彼时是他刚刚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进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第二年。只是这时候的 他可能没想到,八年后,中国的电视新闻改革浪潮会将他以及当时还在《中国广播 报》的白岩松、时间等人推向全国电视新闻的大舞台。
那是1995年,这是他做记者的第八年,他拿到了中国新闻一等奖,也是那一年策划了《东方时空》的特别节目《真实再现》。
随后一年,中央台大改革,成立评论部。随后,崔永元开始做《东方时空》的周日版特别节目《实话实说》,从记者跨越到主持人,崭露头角,大受欢迎。
与此同时,在节目里展现出的对什么样的实话都是珍贵的态度让崔永元成了全国观众眼里的公知,良心。
在随后的1999年,崔永元获得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的最高荣誉——金话筒。
《时代周刊》评价崔永元,凭借这档节目树立起鲜明的个人主持风格:亲切、随和、睿智、幽默,给当时一本正经的电视屏幕带来了新鲜夺目的亮点。同时展示了多元化的视角,倡导宽容理解真诚对话氛围。
在如今,更是有人认为《实话实说》的影响力丝毫不逊于《奇葩说》、《晓说》等爆红的网络综艺。
后来中国国内电视媒体的纷纷效仿,《实话实说》收视率大降。此外,《实话实说》栏目的选题屡次因为“导向不正确”,遭到上级领导的点名批评,甚至枪毙。这让理想主义者崔永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危机。
“《实话实说》成就了他,也在他内心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甚至“诱发”了他的抑郁症。” 水均益在他的央视生涯回忆录《益 往直前》一书中回忆,“为了让节目好看,有创意,他和团队吃住 办公室,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绞尽脑汁寻求突破,渐渐地,崔永元失眠了。”
2001年时,沉重的工作精神压力,导致崔永元已经从睡眠障碍发展到严重的精神抑郁症。但作为完美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考虑自杀的方式同时,又自嘲那样死亡,丑陋,且不完美。
后来,在接受央视《人物》专访时,崔永元直言,“我是改变不了社会,但社会也改变不了我,这就扯平了。”同时,他认为,总要允许有些人与潮流格格不入。崔永元终于为那一段电视新闻改革浪潮中的激情燃烧岁月付出了代价。
后来,他开始尝试娱乐节目高雅化,《谢天谢地你来啦》在央视开播。他认为,高雅的娱乐节目非常多,中国的电视台只要一娱乐就恶心,就肮脏。
这就不难解释白岩松在《痛并快乐着》一书中说的“幽默只是崔永元的手段,严肃才是他笑容背后的目的。”的原因了。
在尝试《谢天谢地你来啦》之前,崔永元刚从电影传奇转到让他找到生死与之的口述历史中。在电影传奇里,他把心仪的英雄形象都演了个遍。
2013年,崔永元离职央视,脱离体制。录制完《谢天谢地,你来啦》最后一场节目,给现场观众三鞠躬,去意已决,投入反转基因的战场。
骂战下的反转斗士
离开央视那一年,崔永元自费赴美拍摄反转基因纪录片。
片中引用了多位美国民众、专家的意见和经历,以此来说明“转基因食品对身体有害”。 但其操作手法、逻辑等问题,也引发了巨大争议。
这部纪录片,在国内从事科普信息的网站果壳网上,其中一篇长文从取样方式、样本分析、逻辑分析等方面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是“这部纪录片,从宣传上看是成功的,而从科学角度看则是失败的。”
随后崔永元在微博上炮轰中科协拨给果壳网两千万(尚未证实)、果壳网科普作者与中国农业大学女大学生的不当关系(已证实确存在问题)作为回击。
同时在微博上挂出崔永元在微博挂出一条飞雪之灵(果壳网科普作者)的人肉信息,信息中包含其真实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学历、职业以及邮箱信息等。
事发后,飞雪之灵曾就此事进行道歉,表示不回避所犯之错,已对当事人表达了歉意和悔恨。但网友就科普问题扯上人家的私生活与道德问题提出质疑。
对骂方舟子外,崔永元在微博上怼农大学子、怼评论员李铁、怼各大媒体的言论给崔永元带来很大争议。
中国农业大学校长柯炳生,其和崔永元在转基因问题上有不同看法。随即农大师生对该纪录片以及小崔言论中的科学漏洞进行了反击与驳斥,进而演变骂战,其中崔在网上挂出农大学生的信息,引发部分网友对其行为过于偏激的质疑。
商业质疑,是道德还是利益
在与转基因话题的“骂战”同时,在2015年4月,崔永元在璞谷塘原生态农产品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任股东。
这家电商的经营者为璞谷塘崔永元食品文化交流俱乐部有限公司,注册地在吉林省汪清县,崔永元是这家公司的监事长。不同于普通电商平台,璞谷塘采用的是会员预付费制,用户注册后需充值 5000 元方可购买相关产品,且需要提前预定。
2016年11月,在中国全零售大会上,崔永元在演讲中,称:已进入零售业,将在3个城市为3万会员提供非转基因商品。
而自己从事零售业的原因,他表示:三年前同转基因泛滥作斗争的过程中,发现这是个责任和商机。
但璞谷塘网站大量盗图与产品价格贵将崔永元再次带入舆论漩涡。崔永元更是回应:再吵吵还涨价。网友一片哗然。
5月25日,崔永元在直播中回应璞谷塘的一些问题时说:“当时我提议不叫璞谷塘,就叫崔永元食品公司,其他股东说要叫璞谷塘,因为出了事儿,璞谷塘能给我挡一次。我说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媒体,这次发现了吧,挡得住吗?”
除了璞谷塘系列企业,崔永元还和企业家崔艳梅合作,双方合作开办山楂树食品(上海)有限公司。在山楂树,崔永元持有部分股份,会负责产品标准和公关等,崔艳梅负责经营。
另外,和崔永元有关系的还包括崔永元好滋味(大连)食品有限公司、崔永元老滋味安全食品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5月23日在接受界面新闻专访时,崔永元称“我所谓的‘坐拥10家公司’其实都是我的小伙伴开的公司,希望我参一股他们好出去吹牛。我其实并不参与太多,一分钱都没给我分过。”
6月4日凌晨2点,崔永元微博已停止更新。
7月26日,崔永元发表声明称,为了朋友亲人们的事业不受本人牵连并能够远离利益集团恶毒的污泥脏水,将辞去璞谷塘担任的所有职务并退出所有股份。
当晚在接受媒体专访时,称自己最近一直收到恐吓信和死亡威胁,发声明就是为了避免朋友受牵连,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妥协。
崔永元同事曾经评价他,“他不能容忍他认为乌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他看到了就要表达他的不满与愤怒。”电视节目里敢说,之后投身慈善,做《口述历史》,直至到后来反转基因,与朋友合作投身商业,在大众面前的崔永元的形象毁誉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