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坼（十）

                        八、团结小学

        儿子读爱德实验小学的时候，团结小学的三间校舍还在，校舍面南背北，两开间一横屋，横屋在西，东面原有的一小间男女厕所早被拆了。当我在车里指给儿子看时，校舍前面的泥场地已是一半菜地一半荒草了。儿子评价说，环境不错。也许是校舍周围的稻田、鱼池给了他不一样的视觉，所以才会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吧？

        团结小学处在藏港、陈阿港、丰字荡和六百亩荡围成的圩田里。1983年我去那里读一年级时，校舍西侧有条渠道，渠道边是条较宽的泥路，估计是用挖渠道的土堆出来的。渠道北边连着藏港，南边接丰字。与学校相连有条横跨的水泥板，一条小路通向西侧的陈阿港村，也就二三十步的路。校舍正前方是块四四方方的泥场地，很平整，应该有二三十米宽。场地南横着一条东西向的沟渠，与南北向的渠道相交，再往南就是大片的农田和远处的丰字村了。场地东南角有棵大柳树，我们时时会聚在树下漫无边际地聊天，柳树边是我们升国旗的地方。东侧栽了几排小柳树，再往东又是大片稻田，一直延接六百亩荡，那边没有人家。泥场地的正面与西侧都栽植一排柽柳，正面中心位置有棵枝条横卧在沟渠上的柳树。这棵树是我们课间玩乐的最热闹的去处，大家轮流坐在横卧的枝条上晃动着，就像轮坐太师椅那般快活。

        沟渠也是我们练习跳远的对象，幸好平时水不多，几年下来好像也没有学生掉进去过，倒是听说附近的陈阿港村有个小孩割草，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

      两间教室包括了一年级到五年级的所有学生，主要来自丰字、陈阿港、藏港和张阿港四个自然村落。教室空间有限，所以一年级的也和高年级的一起上课。老师不多，好像就钱老师和褚老师两个，钱老师教语文、绘画和体育，褚老师教数学和音乐，那间横屋就是他们的办公室。

      小学的主课也就语文和数学，除了教材别无其它课外书，所以很轻松。我们也过得无忧无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我还去过丰字村一同学家要了条小狗回家养。

      褚老师和钱老师都是藏港的，钱老师曾经当过兵，据说是海军，他瘦高个国字脸，穿一双老军鞋，走起路来忽忽带风。褚老师颇有才艺，村里头有人来说宣卷，他还帮人家敲扬琴伴奏呢。

      我们傍晚和中午都要走回家，有两条路通向我家，于是每次我都成了港东和港西同学争取的对象。放夜学最开心的是作业不多，所以就在半路上削水片、打乒乓，玩得尽兴了才回去。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褚老师和钱老师都要挨家挨户地招呼，大概是担心有的家庭交不起学费让孩子中途辍学吧？

      三十多年过去了，褚老师已经退休在家安度晚年，而钱老师早在四十几岁时魂归天上。我翻开2014版《吴江市教育志》，没有发现他的名字，也没有发现团结小学的半点文字记载，脑海里闪过的竟是李煜的一句词：“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待续）

（欢迎有知悉八坼故事的有缘人提供写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