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生存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会变成那片土地的一个生物。他会和那片土地上的千千万万的事物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逐渐适应了那片土地上的气候,食物和养分,精神倒不一定发生什么断面似的变化,但也和曾经的旧地潜移默化地作别了。

  出生地给人以原初梦一样的依恋感,这最初的梦有着熟悉的滋味,像故乡的意念凝固在梦回时刻,难以忘怀,可人却也不必委身于它,就像蝉蛹回到它的壳中去。那谁还有化蛹成蝶的机会与可能?未来是我们唯一的去处,尘埃落定的圣地。

  我总是梦幻着未来之美。轻灵的,飘逸的,就仿佛云雀之天空,候鸟之栖息地,而不是那个孵化自己的破碎的蛋壳旁。我梦着的未来,我正走着,现实正如面前的玻璃门,映照着,摇晃着,一列列神奇,一处处花火。我不曾沉睡未醒,只是清醒地梦着而已。

  我爱着这个世界,是因为它有着真善美的一面。尽管大部分的阅历告诉我说,真善美只是一张广告纸,我也愿意相信透过那张糖果纸,依旧可以品味到真正的糖的甜味。在剩下的生命时光里,我愿意品味到更多生活的甜味,什么叫不虚此生,我觉得这大概就是。

  真善美是世界的甜。这取决于我舌头的敏锐,张狂的感觉和我的勇气。我不能靠指鹿为马的人为我指引人生的方向,也不能靠盲人摸象的人解释世界的面貌,我不能听从花言巧语的人甘愿卖身为奴,即使朝我洒落甜言蜜语的花瓣,也不能使我失智浑蒙。

  自然是每一个人永恒的老师。让感官沉浸,理智盘绕,在电光火石的生命永遁之前,感受它,发现它,体会它,牢牢抓住它,养吾浩然之气,抵至真善美的化境,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全赖于此,它是根基,也是营地,甚至也是我们的墓园。

  人类在朝何处去?看着前辈的身影,我们究竟有何不同?如果人们一代又一代仅仅是克隆,生命又怎地进化?感情的世界自圆其说,理智的世界为何也要学样?别忘了,你此刻正做着星际漂流,在你睁眼闭眼之间,宇宙之花却如塑料之花,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凭空扔出的一个骰子,你来到这个世界,劳作生息,谁可曾告诉你,这是一次必然的旅行?偶然支配一切,却不是以你为中心,糟糕的是,一切都要算计,一切都要付出,才能安全地活下去。你要围绕着自己转,世界才肯围绕着你,你必须养活别人,别人才会给你活下去的资格。

  我揣摩着我眼前的每一个人,正如人们不经意间也揣摩着我,命运在交错,交错间无声无息。无声无息是一个人间的黑洞,吸纳着现世的一切。黑洞里充满了费解的密码,各种空洞和充实的实体,花朵化为了泥,泥又长成了花朵。少女们喜滋滋的笑声像宇宙飞船一样升起。

  在未来,人们将飞过创造的城市去追寻与自然终极的融洽。时间会缓慢下来,就像每一个人的休息日一样缓慢,他们享受生命,在自然的天意中保持绝对的平衡,这远胜于诗意,是不可企及的自然,综合的,协调的,美的,人类历程所奔赴的,就是一朵花开放的姿态,一滴水珠所映射的,我们的秘密,宇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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