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留不下的城市

他是一个父亲。

一双儿女还在上学，父母年老体迈，妻子带病在身。

想着创业，便四处借了钱，到处受着别人的冷脸，才堪堪借得了2万块。

没上过什么学，小学的文凭，也不懂市场，只是听说，养蛇好赚钱，便一头扎了进去。

托人买好了蛇苗，自己建了个简陋的房子做养殖场，办了相关手续。第一年，好不容易养大了一点的蛇，逃了一半，损失惨重。

第三年，打算卖蛇了，市场价却跌得惨重。坚持了三年，除了赔本，除了日渐的贫穷，他看不到希望。

要债的开始慢慢地找上门来。年迈的父亲，腿脚不便，却还是出门寻了份工作。他知道后，在一个深夜里，对着满天的星星，流下泪来。

第二天，他开始托人帮找工作。这地方太小了，城市才是能挣钱的地方。他这么想着。

很快，有人带消息回来，说可以去盖大楼，包吃住，工资按月发，8000一个月，就是苦了点。

他一听，心动了。可是又挂心家里的情况。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孩子，体弱多病的妻子，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可是，他终究得离开，他知道的。

一个月后，他交代好了家里所有的事，请堂弟照看着他不忍放弃的养蛇业。一个人，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离开了家。

家里的孩子在异地求学，假日回家，才被告知父亲外出打工了。两个孩子，眼睛通红，只怕一眨眼，眼泪就藏不住了。

他们怎知，父亲是趁着他们未归的时间，离去。就是怕，再多看几眼，又舍不得离开了。可哪里，生活又给了他选择？

他来到了大城市，花了两天的时间。与中间人碰了头，也顺利地到达了他的工作地点。

当晚，他住在破败不堪的宿舍，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很好，别担心。

第二天，早早就要起床，随便吃了早餐，便是忙碌的一天。一天下来，身上脏兮兮的，可是他却觉得很好，很好，因为，他在赚钱。

辛苦了一个月，工头没有发工资，他打电话给中间人，也没有结果。

他跑去问工头，工头说钱是三个月后才给，现在手头没有钱。他信了，打电话跟家里解释说，这边情况有点特殊，但是老板会发工资的。家里人也信了。

三个月后，工资依旧没有领到。他跑去问负责人，结果只有无情：没有钱。

他没有签任何的合同，第一次出来打工，什么也不懂。这个城市，让他坚持待下去的理由，就是赚钱。现在，连这个唯一的理由也被断送了。

于是，他跑去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笔钱对他来说多么重要。家里连2000块的存款也没有。他的工资是家里唯一的盼望。

他闹得厉害，最终他拿到了一万多块钱，尽管，他原来的工资更多。可是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也只讨回了这一万多。

收拾好行囊，他带着钱，打算回家。

路上，饿了。舍不得吃一顿快餐，太贵。买了两个包子，蹲在路边吃，人来人往，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无人知晓。

后来，他还是没回家。他把钱汇回家，思索良久，打算在这陌生的城里再寻一份工作。

家里人以为他工作的环境还行，以为他做得很好。殊不知，他每天晚上宿在桥下，白天满城的寻找工作。

仅剩的钱也慢慢地少了。

那一日，他吃着手上买的最便宜的包子，埋头痛哭。

然后，站起身来，又慢慢地像前走去。

有些人。

故乡，回不去。城市，留不下。

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