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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黄维银Aspirin
前情回顾
分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何瑞祥出乎意料地吻了一下陈荒野的后脑勺：“我等你分手的好消息。”
陈荒野说“好”，然后关上了车门。
何瑞祥以为一切都会按着他认为的那样发展下去，可是就在他洗完澡靠在沙发上哼着歌的时候，他看见陈荒野发了一条朋友圈。
陈荒野抱着一只白色的狗坐在床上，开心得笑出了鱼尾纹，配文是“没有喝酒”。
或许一切都是何瑞祥错误的自以为。陈荒野没有喝酒，而他却醉得看不清真相。
那么，陈荒野到底和他男朋友怎么了，他们真的会分手吗？
何瑞祥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最后他连“没有喝酒”这四个字的笔划都算得清清楚楚。
何瑞祥把图片放到最大，企图从那只狗的瞳孔里看见拍照者的模样，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让陈荒野想离开却又离不开。
“你看什么呢？都发呆半天了。”
何瑞祥突然被拉回现实中，他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酒店，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忘记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承诺和谎言并没有明确的界限。那个男孩穿着白色的睡袍，腰间的绑带只需要再拨弄一下就会滑落，他像只小猫似的在何瑞祥的肩膀上磨蹭，然后一下子就钻到了何瑞祥的怀里。
何瑞祥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抚摸着男孩的头发，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男孩的身上。何瑞祥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当然是全部，你怎么样我都喜欢。”男孩答得很快，何瑞祥的这个问题几乎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的思考。
“我也是，”何瑞祥用手抓了抓脑袋，然后闭上眼睛笑了一下，他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口，“无论陈荒野怎么样，我都喜欢。”
何瑞祥把男孩抱上床，俯身整理了一下男孩的睡袍：“小心别着凉。”何瑞祥刚想直起身子，男孩突然就凑上来吻了他的唇。
何瑞祥是有些错愕的，他刚想用傻笑掩盖尴尬，却没有料到男孩两只手很快地就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又是一阵细长绵软的吻。
若不是男孩伸手关上了床头的灯，想必何瑞祥就会这样一直两眼放空地仍凭被亲吻下去。
何瑞祥突然打了嗝，这是他唯一能想象到的不伤害对方的方法。
何瑞祥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背心，说想烧点水喝。何瑞祥没有开灯，却知道杯子在哪儿，水壶在哪儿，沙发在哪儿。
当然，他还知道门在哪儿。在进入酒店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在脑海里记住了这一切，他甚至算好了从床上到房间门需要几步路，地毯上哪一块有微微地凸起，走过去的时候需要格外地留心。
这是何瑞祥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无论去哪儿，他永远都会先找安全出口，规划好逃跑的路线。
何瑞祥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的坐垫没有说话，男孩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也没有说话，水壶里的水不断地奔向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盖子顶开。
何瑞祥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屏幕上的光撕开了黑暗的一道口子，何瑞祥和男孩同时把目光转向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何瑞祥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时候会有谁给他发信息。
顺着光的方向，何瑞祥光着脚大步走在地毯上，他走到手机前的时候，男孩已经早他一步把手机握在了手里。何瑞祥站在男孩的跟前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是男孩主动把手机递给了他：“喏，新交的对象吗？”
何瑞祥没有回答，他接过手机的时候看到男孩有两湾泪水藏匿在眼眶里，手机的光在黑暗中有点刺眼。何瑞祥有点心疼他。
男孩是何瑞祥的前任，两人在一起三年。那三年间，他们没有吵过架也没有闹过别扭，每年还会定期出国旅行。日子过得平静，但在圈子里也算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了。后来，因为何瑞祥要离开北京，而男孩研究生还没有毕业而不得不分手。
真相却不尽然，他们虽然在一起三年，但其实在滚完第一次床单之后，何瑞祥对他早就没有了恋爱的感觉。
他就像何瑞祥的一个弱点，甚至是污点，何瑞祥每次看到他想到他就会觉得自己可耻至极。
爱情的赏味期限是多长？别说凤梨罐头了，有时候根本就是刚削完皮的苹果，晶莹剔透不过几秒，瞬间就是一身斑驳。
何瑞祥趿上酒店的拖鞋，拿了一包烟就出了门，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酒店的天台上有正在缠绵的年轻男女，风从脚下钻进何瑞祥的身体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快步退回到楼道里。何瑞祥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常这样，教室里，宿舍里，操场上，澡堂里，KTV，树林里，全都留下过他贪婪又渴望刺激的欲望。
何瑞祥这个时候才得空打开手机，他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是陈荒野刚刚发来的微信——“睡了吗？今天谢谢你。”
“还没有，睡不着。”何瑞祥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陈荒野说，但他觉得他今天晚上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说了。
陈荒野回来信息：“是被我吵醒了吗？”
何瑞祥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又穿进去，反反复复，直到拖鞋从脚掌上滑落。何瑞祥看着白色拖鞋从高高的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地滚落到地上，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逃避，于是他只是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何瑞祥搞不清楚陈荒野和他男朋友的关系，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爱陈荒野很久，他甚至没有准备好怎么回房间去面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的前任。
“晚安。我一直在找一个有趣的人，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陈荒野又发来一条信息，这让何瑞祥原本就一团乱麻的心绪，突然就打上了死结。
何瑞祥攥紧拳头，沁出来的汗水挂在他的头发尖上，他的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嘴巴却张开着往外呼气；“可我是个坏人，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过去，你应该能看出来才是。”
“不影响的。早点睡吧，别想太多。”陈荒野发来一条语音信息，依然温柔而又冷静，只是声音有点小。
何瑞祥想象了一下陈荒野在给自己发信息的场景，他很想知道这个时候陈荒野的男朋友在做什么，他甚至差一点就按下了视频邀请的按钮。
自以为是的真实比无药可救的幻想还要可怕。
比起那些原本不应该一早就告诉陈荒野的过往，何瑞祥真正在在意的其实是，坦诚了自己那么多的肮脏和不堪，现在却还是继续在肮脏和不堪着。
何瑞祥摁灭了烟头，吐了一口烟圈，往酒店的房间径直走去。
此刻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不管前任会不会再钻进自己的怀里，也不管陈荒野现在是不是正躺在他男朋友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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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or : 陈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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