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不定时)

南方的春雨无端的醉人,像是刚被启封的陈酒,贮藏了整整一年的醇厚气味。随雨水唰唰而下,呷一口空气,里头夹着湿漉漉的醉意。


窗外起了微风,吹动怀里一沓卷子沙沙作响,裹挟着徐杳然温润的嗓音绕过纪译身周。心里也起了风,沙沙的刮蹭着肌肤。思绪随着脚下的雨水一起化成了蒸气,轻飘飘的化进了风里,只剩下一双眼,停在空气中两个人视线接触过的某个焦点里。就这样任凭两人间夹杂着几两梨树香气的微风,穿堂而过。


窗外雨声淅沥。他第一次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就像场瓢泼大雨一样猝不及防。


冷清的空气里,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过分亲密。突如其来的心思,像此刻的暧昧气氛一样,在两个人周身抽芽,生长,合拢。


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喜欢多少是一点点喜欢,再多少是一般喜欢,又多少是超级喜欢。在现在看来,现在好像哪里都好——脸蛋好,身材好,脾气好,工作好,就连不吃香菜也都好。这么一想,他好像可以喜欢的更多一点,越来越多一点。


经过走廊,窗外是密密匝匝的梧桐叶,叶子的脉络由树叶衍生到树干上。一些只属于春天的情愫,也和这棵梧桐一样,正悄无声息地勾出脉络,直到枝繁叶茂。


耳边突然锣鼓喧天,那是一种不属于实际意义的噪响,震天欲聋,敲得他耳膜跟着心脏一起咚咚作响。身边陡然起了一阵风,绕着两人周围打转,旋起一圈落叶,直往人的心里钻。他不敢说出口的情愫,被对方光明长大地摆在两人之间,像正午晃在头顶的光线。


黄昏趋夕阳,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从景行回家经过的每一条路都无比熟稔。夜幕逐渐变暗,疏星挂上穹顶,路上慢慢出现越来越多的小情侣,或者一家三口,手拉手在晴朗的街道上散步。走到家门口的那条街上,突然起了阵风,送来几棵月桂的香气,袅袅淡得像鼻息间的错觉。


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气,生怕眼前的人,牵着的手,头顶洒下的星光,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吹口气就没了。但手上传来真实存在的温暖触感,一点一点,流进胸膛的位置,包裹着整颗心脏。


南方的冬天来得缓慢,寒意不知道从哪个逼仄角落里慢慢滋生出来,等被冻得一个哆嗦,才回味到草木之间已是落了一期秋雨一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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