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第十五章 几乎找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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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梦产生无比的生命力                  勿论实现与否

在高级程度会考(Advanced Level)放榜之前，诗君和全体文科班的同学举办了一场特别的庆祝活动。整班同学分成三组，进行运动比赛与话剧表演，最后结束前邀请老师神父修士们大合照和聚餐。这一切都会在学校里举行。

早上起来诗君穿上班里预先订制的运动套装，以校徽为主色调深绿色棉质面料连帽的长袖卫衣，前面绣上三个白色的学校名称縮写SJC，背后绣上毕业生(graduate)与当年的年份，两只手臂上也绣上两条白色的杠，与长裤管的运动裤侧面的两条白色竖条纹十分配合。这种熟悉的绿和白色调(green and white)伴随了他十三年光景，他和同窗要在今天尽情地相互告别，然后各自踏上征途。

这是一个周日，学校里是休息天，他经过设在旧楼(old building)的小教堂(chapel)，听到悠扬的风琴旋律，神父们和一些今天回校的学生正在做彌撒。周末学校里虽然没有课上，但也是各种课余活动的聚会与运动训练的机会。他也习惯了经常在周末回学校，在初中的时候他热爱羽毛球运动，与️五个要好的同学刚好凑成三个组合队练习双打，可以轮流休息。学校在校际羽毛球比赛中的成绩都很优异，有潜质的学生也会被发掘出来进行系统训练。疯狂的时候他会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在午饭休息的一个小时冲进礼堂里的羽毛球场馆占位置打一番止瘾。今天早上他也带上绿色的yonex木制羽毛球拍，参加第一个项目也是他的拿手羽毛球比赛。虽然说是比赛，其实都是大伙热身活动联络感情的机会，可想当时羽毛球运动在学校里受欢迎程度。

之后他们一起聚在露天的小足球场上架起烧烤炉具，连同从各自家里带来不管是家人或傭人做好的美食，这场在学校里被特批的盛宴便开始了。同学都是各路神仙，有喜欢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的都轮番播放自己精心挑选的歌曲，配合同学间互贈的友谊天长地久祝福语，由担任主持的同学念出来，绝对比美专业DJ（唱片骑师)。其中他最印象深刻的是一首由Eric Carmen创作的“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歌曲，沙哑的嗓音道出不管世事变迁都要逆流而上的决心，鼓励着这群年轻人。住在校园里的神父修士陆陆续续下楼共进午餐，班主任Mrs Lam和其他几位老师也出席了活动，也算是谢师宴了。

午餐后大伙回到礼堂观赏各组自编自导自演的短话剧。第一组以载歌载舞的形式描述一个青年梦境中的仙乐都(Xanadu)；第二组以武侠小说“如来神掌”作为背景的闹剧；诗君在的第三组取名“无情方对有情天”，描写三个男子从童年至中年的不同命运。虽然总的来说都是自娱自乐，但这批年轻人却也是充满激情与创意。最后其中一位同学也带来了香槟庆祝一天的活动完满结束，在学校里喝酒还真是别出一格。最后大家合照，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暂别。

之后的日子里，同学们都各自准备继续升学，有几位早已经打算去海外留学，所以会考放榜成绩已经不是他们担忧的问题。但大部分还是选择留在香港念书的。在那个时候，香港只承认两所大学，分别是香港大学与香港中文大学。而诗君念的中学是以英语为重点培养，所以考取香港中文大学的入学资格机会不大，香港大学便成为大家竞争的主要对象了。虽然神父与老师们都愿意给学生建议，但这些“男子汉”们都喜欢听取自己内心的声音，这也许就是自我(authentic)的魅力。诗君也不例外，甚至于他“吓”出望外。他心里居然盘算着要进浸会学院念电影制作。当时的浸会学院还不是一所大学，只是一所专上学院。可是该学院的传理系(School of Communication)所提供的新闻、电视制作、电影制作和公共关系合并的三年课程却是享誉盛名。他默默地递交了申请，想想这个热门的选择也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总希望能够给青春不留遗憾吧！而更出人意表的是他竟然放弃申请任何香港大学的学系，即使他的成绩已经符合许多学系的要求。念电影制作的梦想越来越浓烈，他选择避开跟其他人透露自己的意愿，包括母亲。毕竟母亲爱儿之切，就算说了也一定不会阻止他的决择。还好当他在无意之中跟文彬同学透露时，他接受了他的建议也学习两位文科班的师兄去年的选择申报了理工学院的董秘和行政学系(Company Secretaryship & Administration)作为一个保险，以防万一。

就这样他一心一意朝着电影导演的梦想前进。会考放榜后，他的成绩中上，更使他信心满满的依照之前的报考计划。而最关键的还是他通过了笔试接到通知参加传理系面考的机会，因为在当时这个学系非常受欢迎，没有一个学生是凭成绩直接录取的。

面试当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他坐渡轮然后转巴士上了九龙塘的“五台山”，也是浸会学院的院址所在，毗鄰五个当时得令的电视台，所以得名。而由邵逸夫先生创办的邵氏影业也是与他投资的无线电视台是主流娱乐媒体，孕育了一批批导演和明星。走在混凝土的斜坡上，路旁种满了翠绿的白榆树，他跨进了学府的大门，抬头往上看是一列石阶梯。他斜背着一个浅棕色的皮袋子，大小只足够放两本小说和一副遮阳眼镜。他晓得这次面试没有什么预先可以准备的，一切都是天赋和运气。天赋就是说祖师爷有没有赏饭吃，而运气就是等一下面试的教授是不是懂得判断谁是祖师爷所授予的徒弟。他知道这后者至关重要。

到了传理系的教学楼，他按指示进入了一个等候室，发现已经有数十个准考生安静地坐着，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大部分都是女性，看来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有互相热烈地交谈。大家心里可能也是忐忑不安，因为据说只录取五十名左右的学生，而报考人数是上千的。工作人员跟他说，填写资料后，就听取编号进入另外一个面试房间，今天是分别由四个不同学科的教授面试。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感觉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希望能够快点见到每一位教授，跟他们分享他日思夜想的期盼。他没办法观察到从考场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子，因为考室跟等候室是分开的。他在想就好像一个一个被禁锢好久的囚徒，最终被释放之前要上一课道德教育一样。这样想他觉得反而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有些滑稽。

“嗨！你是哪个学校的？”旁边坐着的一个女孩主动跟他搭讪。他注意到她长得很漂亮，白皙的瓜子脸，长发飘飘，是电影里标准的女一号。他礼貌地告诉了她。

“好像这系从来没有过你们学校的毕业生。我的表姐是上届的班长，所以许多事我都知道。”女孩带着无比的自信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啊！是吗？”他保持着绅士的风度询问她的主修愿望。

“我查阅过资料，大部分的都选新闻和公共关系。以后发展起来比较容易。你呢？”她很有道理的样子说着。

“我还没有决定。”他回答。

“那等一下你怎样跟面试官说呀？”她有点急了。他想如果以后能够跟她做同窗也是挺开心的，这个女孩子简直是一个自来熟。难得的是她还拥有一张美丽的脸蛋。

跟她交谈了几分钟，他又觉得自己的选角判断能力有误，不由得心生恐惧。就短暂的被打扰却给平静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焦虑不安，他开始担心起来。他起身询问厕所的方向，终止了他跟这位魔鬼天使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