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早晨

四点半刚过,天还黑着,是开推拉门的音儿,年代长了,推拉门的滑轮不太好使,开关总是很大的声响,这是母亲到厨房做早饭。父亲早班,赶矿上六点的班车,五点五十出门,中午只能吃凉的、不足份的、些许落着煤尘的米饭,父亲胃不好,不爱吃,就想早晨吃点母亲做的热乎的拉面。头天晚上,妈还含着笑又带着些嗔怒地说:“我可不给你起来做啊,去食堂改善一顿吧”!可一大早又起来了,轻手轻脚关上卧室的门。

厨房的门拉开又关上,开一盏白的冷清的灯,冷锅、冷灶,窗上结着霜,油烟机出风口的缝隙里灌着风,薄薄的墙,单层玻璃透着寒。接了水和面,一接触那水,必定冷的直往手指尖里钻,骨头都一酸。

切白菜的哧哧声、油烟机的嗡嗡声、爆炒葱花的滋滋声、锅和铲的碰撞声,添水时炒锅的嘶嘶声,水开了咕咚咕咚的声,像是能看到锅上热烈升腾的白雾,终于有了点暖和气儿。咚咚的有节奏的擀面声儿,啪啪拉面甩在案板的声儿,面条下锅的声儿,隔壁屋父亲起床裤子上钥匙串儿的声儿。

热腾腾的、裹挟着小麦香气的拉面浇了白菜豆腐肉做的卤子,父亲哧溜哧溜的痛快的吸着。

“还有点面,吃不吃的下”?约莫五点半了,声儿大了起来,妈在厨房问。

“吃不了啦,你们吃吧”!

“来点汤,暖和,外面冷”!妈端着碗汤出来放桌上。一会又折回去端了碗连汤带面的,细细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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