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啁啾婉啭鸟鸣街

       

图片系作者拍摄

        在石首中心城区的笔架山路，从旧铁桥开始，往东到电视台这一段，近年来成为一处鸟类高度聚集的所在，每日晨昏，迎着朝阳，伴着晚霞，千羽竞飞，万鸟争鸣，蔚为壮观，形成一道城市的靓丽风景。

        二年前，我与几个朋友相约，在电视台下坡处一家小酒店吃晚饭。我先到后，等侯另二人到来。当时正是三伏过后，傍晚的天气还有些暑热，在等人的烦热中，我搬过一把椅子，想到店门口的香樟树下坐坐。不想店老板一把拦住了我，不让我到那去坐。我一脸的不解，疑惑的目光望向她。店老板“扑哧"一笑，露出二个酒窝，她用手指了指树上:“太阳快落山时，这树上的鸟都飞回来了，你若坐在下面，我怕鸟拉的屎落到你身上。”

        我举头一望，果真见到有十几只小鸟，在枝丫间跳跃鸣叫。一会，从远处又飞来一群，加入到先前的鸟群中，那鸣叫声便越发闹热起来。

        “这树上的鸟的确不少，又喜欢拉屎，你没想过把它们轰走？"

        店老板一听我这样说，连连摆手:“那怎么可能呢，它们既然喜欢到我店子前的树上居住，那是瞧得起我哩。我求之不得啊！我还听别人说，鸟喜欢停栖的地方是风水宝地，我还要靠这群鸟给我带来好财运的喔。"

        “嗬!你还懂风水中的这一道。"我对店老板树了树大拇指。

        听到店老板的这些说道，我不知不觉走出店子，沿着人行道边走边察看着。旧铁桥上坡处开始，一直往绣林大道方向，两旁全栽着四季常绿的香樟树。在我的记忆中，这树已栽了近二十个年头了，如今已枝繁叶茂。此时，夕阳的余辉正把天空染得绯红，在这绯红的背衬下，一群群小鸟从远处飞来，飞向在夕阳中叶片闪耀着点点金光的香樟林，成千上万只小鸟在这里汇集，这一片香樟林已然成为了鸟儿的家园。树下，是下班后人流往来的熙熙攘攘;  树上，是在晚霞的光影里欢呼喧闹的鸟们的鸣唱。好一幅生机盎然、喜乐祥和的美景。

图片系作者拍摄

        回想十多年前，城区和乡村都很难看到成群的鸟儿，喜鹊、八哥不见踪影，偶尔看到几只麻雀、白头翁，心里都会掠过一丝惊喜。那些年，农村普遍使用六六六、一O五九等剧毒长效农药，很多鸟儿误吃误喝被污染的粮食和饮水，饮恨死去。更有贪图口福之人，使用土铳和汽枪捕杀鸟类，以这些美丽鸟儿的折翅断颈，充盈着他们的口腹之欢。那些没有鸟语花香的日子，实在是沉闷之极、了无生机。

        所幸的是，近些年国家已认识到生态环保建设的重要性，管理和控制的力度越来越大。长效剧毒农药已禁止生产和使用，公安部门出台法规，严禁个人非法持有使用各类枪支。

        记得有个熟人的妹夫，特爱打鸟。禁枪令下达后，仍不上缴他喜爱的鸟铳。有一天，天才蒙蒙亮，他带着鸟铳在公路林中放了一枪，摞下两只斑鸠。不曾想接到举报的派出所民警，在一小时内便抓获了他。缴了枪，罚了款，关了人。这样的力度，让以前那些胆大妄为之徒闻风丧胆。禁枪，从保护动物的角度看，是消除杀生的利器，做护生的功德，的确是值得赞许的一桩大善事。

        国家从生态建设角度，颁布了各类动物保护法，很多鸟类已被列入其中，还设立了爱鸟周。这些年来，石首林业部门也经常组织开展动物保护宣传活动，在这样的持续努力下，市民的爱鸟护鸟意识也越来越强。

        居住在大平坊大道的陈先生，前年五月底正欲使用空调时，发现外机处筑了个鸟窝，还生了蛋，两只斑鸠轮流在窝里孵化小鸟。陈先生忙嘱咐家人，任何人不准打开空调，不要影响斑鸠孵蛋。他们一家喜滋滋地偷偷观察鸟窝里的变化，从小鸟出生，大鸟喂食，到小鸟长出羽毛，直至满月后飞走。整整二个月，他们用电扇替代空调，生怕惊扰了这一窝斑鸠。陈先生一家人爱鸟护生的同时，完整地欣赏了小斑鸠从出生到长大的全过程，给他们一家的生活增添了意外的惊喜。

        说来惭愧，与陈先生一家的爱鸟护生相比，儿时的我却是个喜欢打鸟的人，不知有好多鸟儿，命丧在我的弹弓和汽枪下。及至年长，才为过去的不齿行为愧疚、忏悔。从打鸟之人，到爱鸟、护鸟的倡议者，这中间走过了很长的心路历程。

        前年清明，我与家人到东升去扫墓，在水边的一处林子里，我们发现了一张用来捕鸟的丝网，约有二十多米长，上面还粘着几只画眉、白头翁等小鸟的尸体。没有犹豫，我们马上用小刀把这网割成碎片扔了。若这时候布网的人冒出来，说不定我们还会打成一团。

        这两年，我市正开展生态园林城市的创建工作，得益于这些活动，城区和乡村绿化、美化、净化的档次大幅提升。草更绿了，花更艳了，树更茂了，水更清了，天更蓝了，鸟类生存繁衍的空间环境得到极大改善，处处呈现出莺歌燕舞、人与禽鸟和谐相容的优美景象。

        前些天，我起了个大早，到笔架山路荆江宾馆门口去接人。车停在路边，天还未完全亮，四周静静的，不时有晨跑的人经过，远处中山路那边，偶尔传来环卫工人"刷刷”的扫地声。突然，头顶的树上，一只鸟儿清脆地“啾”了一声，旁边树上，另一只鸟儿接着呼应了一声。只停歇了二三秒后，周围树上的鸟儿，象听到了起床号般，你一声我一声地相继鸣叫起来，一时，八哥叫了，画眉、白头翁叫了，数不清的麻雀也随之叽叽喳喳喧哗起来。旋即，整个一条街的行道树上，千千万万的鸟儿，那高昂的、低沉的、短促的、悠长婉转的各种叫声，便汇成了一片欢乐的鸟声的海洋。

        我靠在车子椅背上，微闭着两眼，谛听着这些精灵们的歌唱，感受着它们的欢快，心里充满无边的愉悦。蓦然，我的心幕上跳出了三个字，我不禁念出声来: “鸟鸣街"。

           

                                    二O一七年九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