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

一觉醒来，蝉都静了，难得夏日好舒爽！

空气清凉润肺，才尝了半口，就冲出门去。老人们已在街上来来往往，手里提着新鲜蔬菜和五花肉。不像往日，脸上已不再红扑扑的，呼吸也非常均匀稳健，一副好心情溢于言表。

走进菜市场，头案卖猪肉的生意火爆，围了整整一圈抢购新鲜猪肉的买家，第二圈等待的买家也即将形成一个更大的同心圆。

第二案也是卖猪肉的。两女一男，案边的女人朝我微笑招手。我走到案前，男人膝盖似乎抬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带动双腿过来帮忙。另一个女人从头到尾在一旁发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也不说话。

招手的女人主动和我攀谈，但奇怪的是她不问我要买什么，这着实勾起了我的好奇。

“你看旁边这家忙得要死，还请了三个人。有一个还是丈佬，虽说是一家人帮忙，但你不可能不给钱啊，是吧？”

我对她的这些钱不钱的话没有兴趣，我是来给女朋友买排骨的。她喜欢吃糖醋排骨，说了几天也没让她吃上。

“排骨多少钱一斤？”

“17块。”她回答。我很少来菜市场逛，这里的菜确实比超市便宜。

“我们这儿也赚不了你什么钱，就是混个日子。”

我问，“隔壁生意怎么这么好？人都只在他们那里买，他们卖得便宜些吗？”

“头案！”她简短的回答。

我挑了几根排骨交给她，她伸手递给男人。男人走过来接过排骨，拿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剁。“他们那么辛苦，其实也赚不了什么钱，还不如我们。”她果然开始继续说，“一个案台要两万啊，那一圈一年要二十多万啊！这不是蠢吗？还开工资请人帮忙，那一年下来，除去成本后，每个人能赚到个什么？”

她把手摊向我，然后又用手背敲敲案台。“看起来热闹，其实白忙活儿一场。我这儿才两千一个，生意差点，但成本低啊，人也不辛苦。"

我好奇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啊？”

她压低了声音，更加简短的说：“头案！”

然后她又指着第三家说，“这家没租金，懂了吧？”我看了看第三家，只有一个女人围着油污的围裙，呆站在那里。她看起来是既负责招揽生意，又负责砍肉剁骨头。可是她案前一米以内的过道上，都没有买菜的人。我不觉看出了神，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女人还想和我多说些什么，但我给了钱，拿过排骨，准备离开。“那走好！我看你也不常来买菜，卖你这一回还不一定能再卖第二回呢！”好奇怪，她看起来很漂亮也很干练，不像是不会做生意的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管那么多，我要提着排骨回家了。

菜市场门口，看见一位腿脚有毛病的拾荒老太婆，一颠一颇地往这边走。她右脚先缓慢地移到前面，然后左脚快速地紧跟上，走得很熟练，速度竟然很快。另外，她穿着一双米黄色的厚底布鞋，尽管一颠一颇，但每一步都是轻提轻放。那双布鞋的鞋底，竟然是平整的，似乎没有一点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