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传闻，人世间有一通灵宝物，唤作桃花瓶子。此瓶在月圆时分烧制成功。出窑前，窑洞内桃花香满溢，乌黑的云雾如旋涡一样一直盘旋在上空不散。开窑那刻，云雾瞬间散开露出皎洁的圆月，方圆百里的桃花全部绽放，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洁白妖娆。
桃花瓶薄若蝉翼，轻如丝绸，玉般温软，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用手轻轻敲瓶身，发出水晶般碰撞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放在床头可以安枕好梦。将桃花枯木插入瓶中，可开出朵朵桃花，永不凋谢。取纯净的井水，泉水倒入瓶中，可见桃花灼灼，持花少女花中影动，或坐或站，被抬头或沉思。被皇上亲自取名桃仙瓶。藏于宫中，作为传世至宝。
正文
陈生是一名准备参加秋试艺考的美术生，平时经常到各个地方写生。这次老师给出的题目是古镇一景，因为家附近就有一处古镇，这个题材不知画过多少次，且现在的古镇总是商业化气息很重，已失去了原有的文化古风。快临近考试，心情也不觉得烦躁起来，为了能与以往有所不一样，感受不同的心境，他决定到远一些的地方采风。听说贵州有一处的古镇建筑风貌保持较好。征得家人同意后，他背着画具只身前往。
到达小镇的时候，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下雨，旅游攻略中提及贵州有天无三日晴的说法，何况是在这样的雨季。来到事先在网上预订的客栈，客栈庭落的门枋是用条石砌成，两扇黑漆大门，门顶端是一个垂花门楼，烫金匾上书着“花月客栈”。院落为两进制，走过庭院，里面小小两层房子正正方方围成一个口字，在进门庭院处种了几株桃树，摆了几个石凳子和桌子，可惜已到了4月时节，桃花纷纷凋落，只剩绿油油的叶子，只在桌子、凳子及地上还能看到一些飘落的桃花花瓣。他住的房子在靠东的二楼，现在正是淡季，整个客栈只有他一个客人，可以挑选最佳的位置。推开窗户，外面是回廊，站在那里能远眺巷子和街景，恍惚有种穿越到古代的感觉。
放好行李，稍微修整一下后，就背着画具到小镇四周转转。刚出门，就下起了小雨，雨中在小镇上漫步倒别有一番风味。小镇不大，中间被一条护城河环绕贯通，听说河里还有濒临绝迹的桃花水母，无形中给小镇增添了一些探索的意趣。沿河两边修建了很多深幽的巷子，巷子两侧是三滴水屋檐和高高的封火墙。沿着默默无声的述说时光流逝的石板路走着，四周散布着年代久远的庭院，窗前的一簇小花，古老的窗花以及大门高处的木雕，曲曲折折中，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如雾的小雨沁人心脾。闲逛了一会，细雨下的越发织密起来，幸好路边有一处茶馆，只见店小二摆着个长条板凳靠着门口坐着拿着手机看电视，还算有些现代气息。看到陈生后，立刻放下手机迎过来说“客官，楼上有靠窗临河的赏景位置，走累呢进来坐坐，喝喝茶，看看景，赏赏雨。要知道雨雾可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本店虽小，但是各式茶点都是自家手工现做的，酥软香甜，入口即化，您点些来尝尝，保管你吃了一次还想来。”陈生点了点头，便走上二楼，点了一份板栗酥饼，和贵州的毛尖茶。静静看着外面河边风景，不远处有座七孔石桥，听说也有几百年历史，桥两边种满了桃树。这里的景色构图倒是符合自己心中古镇的模样。稍作片刻后，陈生拿出了画板，调好颜色，开始作画。画中的古镇，阴雨朦胧，总是有一团云雾环绕，遮掩住大部分的景致。
陈生勾勒出大致后，开始画细节部分，突然发现桥上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桥中间，撑着油布伞，看不清面目，白色渐变到果粉色的轻纱衣裙，散发出似乎把空气也凝结的忧愁。在这阴暗朦胧的雨雾中，感觉周围的一切逐渐被迷雾笼罩着，唯独这个女子在一片灰白的雾气中显得格外真实和醒目。陈生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那种熟悉的气息回绕在心里，心里也闷闷得觉得很是忧伤，愣愣的说不出来。只是直直地望着桥上的人发呆。
“客官，客官，您的茶水已经凉，要给您重新填上一杯？”。被店小二一叫，陈生突然惊醒，再往桥上看去发现那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而古镇的景致也清晰起来。
“店家，你刚才看到桥上那人没有，穿着汉服，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店小二挠了挠头，一脸懵圈的说“没有呀，就看到您拿着笔一直看着外面发呆，也没在作画，这个姿势都一个来小时呢，不知道您怎么呢，像魔症了一般，有点担心，所以才找个理由上前问问的。”
陈生一听，愣呢，有一个多小时，可明明就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呀。再一模茶杯，果然早已凉透。看着小二一副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自嘲道“刚才在想怎么构图，一下子有些呆呢。”。小二笑了笑说道“你们艺术家就是不一样。”边说着边探头看了看画“客官的画，画的真好。我在这待了两三年呢，没想到我们小镇还这么美呢。”接着呵呵一笑，指着画说“您呀，果然画痴迷呢。刚描述的女子不就是您的画中人吗”。陈生心里一惊，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桥上的女子已经在自己的画上，和刚才自己所见如出一辙。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完全不知道。他看着画又呆了一会，又自嘲的笑了下。收拾画具准备回客栈休息。
在往客栈走的路上，精神总是有些恍惚，迷迷瞪瞪地走到了一家店面门口，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自己，陈生鬼使神差的就垮了进去。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店面里面。一个穿着淡紫芙蓉印花银白金线镶边旗袍，乌黑如云的头发高高挽起，美丽到有些妖艳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窘，刚要开口。女子先说到“好白生俊俏的小哥，不知道到我们这古董店里，是想买些什么吗，要是没有特别想买的，也可以随意转转，进来就是缘。”
“好的，我随意走走看看”。听陈生说完，女子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的金楠木圆藤椅子上坐着自顾自的喝茶起来。另一张椅子上，一只银纹虎斑猫半眯着眼睛，懒散舒适的躺着打着呼呼。陈生心想既然进来呢，离开离开也很奇怪，就随意走走看看再离开。心想着便往店里走去，只见一排排木质的架子，散发着木头的香气，上面放着些叫不出名字的古玩，也不觉得好看，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让人看不清。陈生心想这都多久没打扫呢，看来生意不怎么样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进来呢，摇了摇头就准备转身离去。眼角处晃到一束柔和的光从架子的一角散发出。他顺着光望去，是一只小巧的瓶子，泛着玉一般的光泽，不由自主的拿起来细看，只觉得拿在手上像摸着光滑的绸缎，且带着暖意。握在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失去多年的珍宝，不舍得放下。
“小哥，好眼力，这个叫桃仙瓶，是唐朝时官窑烧制出来的贡品。传闻当它烧制中，整个窑炉散发出浓郁的桃花香，开打窑炉那刻，百里的桃花全部开放，让人称奇，且你闻这个瓶子，本身也是带有淡淡桃香。据说当时的皇帝得到它后，爱不释手，亲自取名叫桃仙瓶。此瓶薄如纱，在光下，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景物。将枯死的桃枝插进瓶中，可以枯木逢春，重新开出桃花来，不再凋谢。瓶身温软如玉，自然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把水倒入瓶中，可以看到里面显示出朵朵桃花瓣，以及一位拿着桃枝的妙龄美人，据说这个美人是受到上天处罚的桃仙被封印在此瓶中。”
“后来朝代更替，它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是在明朝江南一户富裕人家，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瓶子被摔碎，重新接合后作为陪葬品放入当时主人的棺木中，可见对它的喜爱。到了民国时节，又被当时的军阀夺去。几番转战，现在收藏在我们小店里。”
“您请看这里，虽然当时被摔碎后找能工巧匠将其接合，可是这里还是缺了一块，并不完整。”顺着店家的手指，往瓶口的位置看去，才发现那里确实缺了一小块。心里不明有些疼痛，只叹可惜。
“店家，这个瓶子怎么卖”虽然知道古玩，又是宫里的东西，要是真货，自己肯定买不起，可是却十分不舍放下，便腆着脸问呢。
“这个嘛。。。如果说钱，这件古玩也算无价之宝，用钱是买的不来的。”店家上下打量了下陈生，如葱白般修长的食指摸了摸嘴角处的美人痣，停顿片刻又微微一笑，说道“但是我们是做古董生意的，并不是非要金钱不可，小哥可以用一些东西做交换。”
本来听到无价之宝，陈生心一下子跌入低谷，愣愣的待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瓶子拿在手上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很是窘迫。现又听到说可以置换的时候，立刻脱口而出
“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再一转念，自己只是一个穷学生，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交换。
店家笑了笑，说道“我看中小哥的一件东西就是不知道您肯不肯割爱”。说完用手指了指他的画夹。陈生楞了，不知何顾的拿着画夹递给了店家，店家接了过来打开，看着画抿嘴笑着说“就是这个呢”。陈生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刚才自己的那幅画，此时再一看，画中的美人已不在，只剩孤零零的桥在画中卧着。
“不知小哥是否乐意”。店家眯着她的那双丹凤眼带着些魅惑的，看着陈生轻声询问道。
“啊，嗯。可以，可以。”
“那好，这个瓶子就是您的呢。请在那里稍等，喝点茶，我给您拿个盒子装起来。”说完转身走向里屋。
陈生此时站在店门口，并没有坐下。内心有些焦虑，总觉得不安，莫名其妙就换了一个古董，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里面，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古镇上，是否有什么圈套等着自己。想要抬脚离开。却又舍不得那个瓶子。心想我都这么的大人呢，还能把我怎么样。暗暗的安慰自己，于是一直不停的往里屋方向观望，希望早点拿到瓶子也好放心离开。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听到脆脆的童声说道“您请喝茶”。陈生这才注意到一个白衣童子站在那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红漆盘，里面搁着一个小小的茶盅。童子梳着两个发髻，看着一团稚气。虽然眉目没有长开，却也可看出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娃娃，黑白分明，圆又亮的双眼看着自己。
“谢谢，我不需要”。童子听后，就走到了一旁的桌子边，将茶放下方才离开。陈生心里暗自揣度着这家古董店，从家具、端茶的童子到美得至妖的掌柜，处处透着不同。
又稍等一会，店掌柜从里屋出来。拿出一个镶金边的黑色盒子，上面也很应景的雕刻着金色桃花。“不好意思，让您久等呢，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配搭的盒子”说完，打开盖子给陈生看，里面淡金色丝绸讲瓶子裹住，显得瓶子显得更加华丽高贵，确定是刚才的那只后，店家从陈生这里将画取走。并开了一张写着“某年某日在忘川斋用陈生一副古镇景画换本店桃仙瓶一只。”的收据交与陈生。陈生这才知道，这家古董店原来叫忘川斋。
“忘川，忘川”陈生轻轻的念了两遍后，小心的把盒子拿着，背着画具，稳而极快的走出去。不知怎么又下意思的回头望了望刚才的店，却已被弥漫的雾水笼罩，看不清店门。
陈生一边狐疑着，一边走向了客栈。还好回去的时候，很顺利，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陈生坐着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窗户望着屋外，发了一会呆，觉得今天的一切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可是书桌上的那个瓶子确是真实存在的。回来后管老板要了一截桃花枯枝插在瓶中，虽然内心知道传说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试一下。果真没有什么枯木逢春一说。倒是将客栈中的井水倒入瓶中，确实看到朵朵桃花，隐隐的好似有个女子躲在花后面。
想了想，拿出一张宣纸，研好墨，开始勾勒瓶子。
“陈哥哥，你又发呆呢”随着一句清丽的女声，一颗带着几朵桃花的花枝一下子掉在自己的画上，陈生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位俏丽多姿的少女正插着腰，脸气鼓鼓的，瞪着双杏眼望着自己，虽然在生气，可是眼角却带着笑意，顾盼流转。陈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少跳了一拍。脸一烫，火辣辣的红呢。
“扑哧”少女拿着团扇掩着脸笑着，露出娇嫩白皙的手碗说道“说好给人家画画，陪人家出来玩，可好，又发呆起来。你看这个天都快黑呢，还没画完，也没怎么玩就要回家去呢。不理你呢”。少女假装生气又忍不下笑起来的表情，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直挠的陈生心里一上一下的。
少女说完，看着陈生还是没有反应一跺脚跑到一旁的桃树边背对着自己站着。玩着树枝上的桃花。
陈生此时发现，自己面前有个桌子，上面是一副未完成的画作。画中桃花纷纷飘落，桃树下那位少女，拿着团扇，语笑嫣然的看着自己。可惜眼睛部分还未完成，就差那画龙点睛之笔。陈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点那双眼睛。
“你呀，这个呆子，整天不是烧瓷器就是画画，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人家生气也不知哄一下，好啦好啦，现在也画不成呢，趁太阳还未落下，陪我再看会子花吧。”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把陈生拉起来，跑到一颗桃树旁坐下。少女看着桃花，陈生看着少女灿春如华的面庞。想到诗句“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觉得一切宁静而美好。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陈哥哥，你和爹爹最近都愁眉不展的，你看你才刚行过成人礼，这额头都皱成川字呢”说着用手抚摸着陈生的额头，想把它抹平整一般，眼里透着深深的忧愁。
“听族里的老人们说，是因为爹爹一直烧制不出皇上要的那种瓶子，要是在下个月月圆时节，再无法烧制出来，我们这个镇上的老老少少都要被杀头，是吗”
陈生顿了顿，伸出手，摸着少女的头发，听到自己对着少女说“桃儿，不要担心，我和师父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陈哥哥，我听说自古上好的瓶器都是要通灵的，需要烧制者的至情。。。。”
桃儿话还未说完，陈生急急的打断她说“不知道听途说哪里的闲话，你都这么大呢，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要是真是这样，那烧窑的早就绝后呢。只是需要一些血液而已，哪有说的那么吓人”。然后仔细的看着少女的表情，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只见桃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陈生的一颗心暂时放下。
陈生正看着桃儿的侧脸想着心事，一阵风卷着桃花瓣吹过，花瓣打在眼睛处，一痛，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发现已是深夜，天空上乌压压的云雾如深渊一样旋转着将月色完全遮挡，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自己站在一个窑洞边上，身旁一位青衫中年人，脸色沉重，眉头紧锁，目光凝视着面前的窑洞。
听到自己看向那名青衫男子踌躇的开口说道“师父，要是这一窑还是烧制不出怎么办，不然拿我祭窑神吧。”
“你胡说什么，要祭也是我来。我一把老骨头呢，什么都不怕呢，以后你还要照顾我们的族人和我的桃儿呀。”
“可是师父。。。”
“爹爹，陈哥哥。”
“桃儿，你怎么来呢，现在到了烧制的关键时刻，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跑到这里来，不是胡闹吗，你难道不知道女子不可以出现这个规矩吗”青衫中年男子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顿时铁青着脸呵斥到。
桃儿一只手提着一个篮子，一只手捏了捏裙角，低头怯怯的说，“是娘亲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给你们送些茶点，你们都快一天没吃东西呢。”边说着，边泪汪汪的偷偷看向自己。
陈生心里一痛，说道“师父，桃儿和师娘也是一片好心，我们也确实该休息一下呢。”
本来听着自己女儿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青衫男子心里就很难过，现在陈生开口，自己也强忍下心事默默的念道“事已至此，结果怎么样都是天意呢，只愿上天能眷顾我们这一族。”
爱怜的看着桃儿，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爹爹太凶呢，吓到你了吧，只是这个烧窑不是儿戏，你要明白”
“桃儿，懂的”桃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些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陈生和师父一天一夜没合眼和吃东西呢，直觉得口干舌燥，就拿起茶点吃了起来。一口咬下去，香甜软糯，芳香四溢。不一会就把茶点都吃完呢。只是不知是精神有些松懈了还是什么，一下子觉得很困，睡眼眯松，眼皮直打架，快睁不开来。正在疑惑着。听到桃儿哽咽却有坚定的说着
“爹爹，陈哥哥，桃儿要像你们道别呢。你们都是桃儿最亲最爱的人，桃儿已经告知其他族人自愿祭窑”。说完后就对着爹爹和家的方向分别磕了三个头。
陈生此时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想要开口说话，拉住桃儿，可是却动弹不得。桃儿像小鸟一样轻盈盈的走到陈生的面前，柔声的说道“陈哥哥，如果有来世，希望我能嫁给你。我先走呢，我会在忘川河畔等着你，不会喝下孟婆汤，一直等到你来为止，你不要忘记桃儿。我还等着你给我画画呢。”
陈生只觉得面颊一个温软的嘴唇轻轻的点了上去，接着一串冰冷的眼泪滴在了脸上。软若无骨的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突然这些感觉一下子都消失呢，他顿时感到心里一空，大脑一片空白，明白自己将要失去了此生至爱珍宝，急得用最后的意识大喊出来“桃儿，不要，不要！”就再也没有知觉呢。
一阵凉风吹过，陈生一个激灵一下子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拉着桃儿，可是再一看，自己身在客栈中，坐在凳子上，除了月光照在书桌上，其他位置都是漆黑一片，看来已经到了深夜。摸着自己的脸，发现早已泪痕满面。静坐着缓了一会，不知是庄生梦蝴蝶，还是蝴蝶成了庄生。心里叹了一下，借着月光看向自己入梦前的画，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痛的无法呼吸，眼泪不自觉的再次流下。画中桃儿躲在桃花树后，露出半张脸，对自己嫣然一笑。只是眉眼处被泪水浸湿变得模糊，仿佛缺了灵魂一般。陈生用手轻轻了摸了摸画中的人儿，想把浸湿的地方擦干，又生怕把画像上的脸庞弄脏，想让画中的人重新活着站在自己面前，又不知该如何去做。寻思着拿起毛笔想把眉眼重新填上，可悬空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将笔搁在一旁。
不知道坐了多久。陈生呆呆的看着风阵阵的吹动画卷，好像也带动着画中人动起来一样，也将画中的桃花香气带出，随着风的流动，空气中也弥漫着甜丝丝的香味。等一下，桃花香。。。陈生一下子抬头看向桃花瓶处，只见瓶子在月色下散发出流转迷人的光泽，插在瓶中的枯枝不知什么时候抽出新枝，青翠欲滴的叶子映衬着鲜艳娇美如胭脂般的桃花。在这样迷人朦胧的月色下，花瓣也散发出玉一样的光芒，看着如梦如幻，极为不真实。
“桃儿，是你吗”陈生站了起来，拿起花瓶痴痴的问着。手爱怜的抚摸着瓶身，一痛，仔细一看发现碰到了瓶口处的缺口，将手割破，血顺着手滴了下来，落入瓶子，瓶子一下子爆发出强烈的红光。陈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