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传奇》2

神秘的越族人

于越为大禹守陵而来到会稽山地区，他把中原的文明带到了这里，并且以此感染和领导了当地的土著居民，这是越国的最早雏形。从民族构成的角度来说，越国的贵族阶层应该来自于中原，并且是大禹的后裔；但大多数的平民则来自于会稽山区的土著居民，他们的民族在历史上被称为“越族”。

在今天浙江省境内，考古学家发现了诸多新石器时代的人类文明遗址，这其中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当属余姚河姆渡遗址，这个遗址的历史大致可以追朔到七千年以前。此外，根据时间的顺序，还依次有马家浜文化遗址、崧泽文化遗址、良渚文化遗址以及马桥文化遗址。最初生活在会稽山地区的土著居民，应该是这些文化遗址当中人类的后裔，从民族的角度来说，这些曾经出现在今天浙江省范围内的文明都是属于越族的发展历程。

然而，这些都不是越民族起源的根本，就算是七千年以前的河姆渡文明，也只能算越族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时期，甚至很可能还只是一个部分。那么，在于越来到会稽山区以前就已经在此定居的那些越族的土著居民最早是从何而来的呢？

一个民族的起源，必然要依托于有利的地理基础，越族的发源地，就是今天浙江省境内西起萧山市，东至宁波市，南有会稽、天台诸山，北缘曹娥江口东西两侧的宁绍平原。整个宁绍平原占地面积约八千平方公里，根据地理学家对古宁绍平原地理环境的研究，这块平原在距今1.2万-8000年以前，是非常优越的。这里背山面海，在南面不远，就有山林之饶，北面临海，又有鱼盐之利，平原上气候暖热，水土资源丰富，越族的祖先，就是在这块富饶的平原上发展起来的。根据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的发掘，在四个文化层中出土了大量的石器、骨器、陶器和木器，甚至是木结构的建筑残骸。这其中有大量农具，证明距今七千年以前的越族人就已经进入了农耕文化时期。当然，这河姆渡文化也只是越族在宁绍平原聚居繁衍的晚期文化。

若对越族人的来历朔本追源，我们必须要从地球环境的演变开始说起。根据地理学家研究，我们所生存的地球曾经经历了三次巨大规模的海侵，这意味着海平面的高度曾经大起大落过三次。距离今天最近的一次海侵被称为卷转虫海侵，大约始于距今1.5万年以前，此前的宁绍平原，正是古代越族最初的源头，是越族逐步开始形成和发展的地方。从距今1.2万年以前至八千年以前，海平面的高度从现代水深-110米的位置上升到了-5米，这数千年的时间，应该是古代越族完成原始发展的重要时期。然而，在距今7000-6000年前，海侵的进程开始严重的危害到越族人的生活环境，海平面的高度开始高于今天的海平面，这导致大量的海水涌上了陆地，使今天浙江省境内的杭嘉湖平原宁绍平原被海水渐渐的连成一片，成为了一片浅海。

实际上最早受到海侵影响的并非聚居在宁绍平原的越族，而应该是生活在最东边的东海大陆架上的越族居民，他们率先受到海侵的影响而迁移。这一地区的越族人其迁移路线大概有三条，其一当然是越国舟山丘陵，来到宁绍平原地区；而另一条则很可能是利用原始的独木舟漂向琉球、南日本、南洋群岛、中南半岛及今天中国南部各省沿海地区；第三条则可能留在舟山丘陵区域生活，待海面上升到今海面-60米时，舟山群岛形成，他们则成为了岛上的原始居民。这是此次迁移的第一阶段，这一阶段大概延续到至今一万年以前，因为此时海侵还没有波及到宁绍平原。随着海侵逐渐的严重，在距今一万年前以后，宁绍平原的环境开始逐步恶化，古代越族进入了迁移的第二阶段。这一次的迁移路线大概有三条，他们中的一部分越过钱塘江，进入今浙西和苏南的丘陵地区；另一部分随着宁绍平原自北向南的逐渐恶化过程逐渐向南部丘陵地区转移；还有一部分则是利用平原上的一些孤丘安土重迁，最后随着海侵的不断恶化，这些丘陵和舟山群岛一样崛起为海上的岛屿，这些越族人则成为了岛民。

越过钱塘江，进入今浙西和苏南的丘陵地区的越族人，很可能成为了后来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马桥文化的创造者。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后面将要讲到的越国和吴国这两个死对头很可能是属于同一民族的。而另一部分留在宁绍平原的越族居民则不断的向较高的南部迁徙，河姆渡遗址就是他们最终进入会稽、四明山区以前的最后一批聚落之一。当部族最终放弃这些聚落之后，这个地带也就彻底淹没在了浅海之中。进入会稽、四明山区的越族，与留在宁绍岛屿上的越族彼此相去不远，通过几千年来海侵对环境的恶化，乘舟出行早已成为越族人的习惯，所以水上活动对于越族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这两个区域的越族人也很可能一直保持着联系。古代的一些典籍当中关于越族有“内越”和“外越”的说法，这很可能是区分大陆内的越族和岛屿上的越族而出现的名词。至于“外越”究竟包括哪些地方，我们也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切的说，现在我国大陆东南方向的很多岛屿上的居民大概和这古老的越族有着很深的渊源。

越族的大部分进入了山区，他们失去了得天独厚的宁绍平原根据地，而辗转于狭隘崎岖的丘陵山地，这使得在此后的几千年时间里，越族的发展甚为缓慢。这大概是于越来到此处以后可以迅速取得领袖位置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于越所掌握的中原的生产技术、战争技术等，很可能远远比生活在会稽、四明山区之内的越族人发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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