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灵魂》韩松落

1.这些强烈的天才,之所以不愿意绕过那些生命和创作上的危机,是因为“一种罕见的对于自己的诚实”,他已经“不再喜欢他自己了”。

2.再为我歌一曲吧,再笑一个凄绝美绝的笑吧。

3.林觉民的故事还有余韵。他就义之后,家人把祖宅卖掉去乡下避难,买主叫谢銮恩,他有个孙女叫谢冰心。林觉民有个堂哥林长民,他有个女儿,叫林徽因。他们都活下去了,活在他没有看到的将来里,甚至活到新的世纪,而他却永远24岁,永远都那么年轻,永远停在四鼓时分,写着那封诀别的信

4.火车到了兰州,暮色苍茫的站台上,没有人接我们,从此我们再也无人接应,必须要学着自己长大而那样繁华的、沉厚的时代,那交会时互放过的光亮,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我们忘记,永远有待挖掘。

5.而那样繁华的、沉厚的时代,那交会时互放过的光亮,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我们忘记,永远有待挖掘。

6.而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时代没有“碧玉”。躁狂离奇的时代,太多倾国倾城的“乱世佳人”,就是没有成群结队的“碧玉”。

7.在60年前,在西南联大,那个小小的桃源里,少年像少年般茁壮,少女如少女一样清丽,他们采花、戴花、读书、争论,他们嬉戏追逐,他们情深意笃,全部的精气神,都用在锻造自己的人格上。

8.若干年后,我明白了,且不说爱情这种奢侈品,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这样,人,永远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得到,得不到,和美不美、成功不成功,没有关系;和冥冥中那只“翻云覆雨的手”,也没有关系。得不到,是人的命运。

9.人很快就老了,即便是有绝代风光,也只是提前支取。谁都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心花怒放,却开到荼。你看我风光,你看我要什么有什么,只因为,你不是我。

10.我们四个人,是最好的朋友。似乎,四个人的构架,是朋友圈的标准构架、最稳定构架,即便好莱坞青春片里,一起出场的年轻人,也往往是四个人。

11.明人张岱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12.这大概就是青春的迷人之处,青年散居各处,像暗夜里慢慢蓄势的野火,分头成长,分头锤炼自己,直到最后相遇。青春的残局,要用此后几十年来收拾和消散。

13.“最是文人不自由”

14.她(艾迪特·皮雅芙)的人生,一边赢,一边输,一边得意,一边失意,一边是不断的拯救,一边是从未停止的毁灭。“不,绝不,永不。好的,我欣然接受,坏的,我坦然面对。”

15.但我们对承载这老灵魂的身体,也不是全然没有要求的,“我已经老了”不是谁都有资格说的,他们的外型气质也非常重要,因为,锤炼灵魂的结果,往往凝结在肉体上。……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要有笃定的气质,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之中。至少也是,关于这世界的一切知识尽在他们掌握之中,以安抚我们时常到来的、对人间的不安全感。

16.我们似乎总会在某一年,爆发性地长大,爆发性地觉悟,爆发性地知道某个真相,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的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17.我坐回自己的座位,白杨树的绿荫扑上来,把我染绿。想起那一年,在H的婚礼上,他走到我跟前,深深地说:“来,我敬你的酒。”

这杯酒,除了一饮而尽,我们别无他法。

18.那确是樱花的季节,一年一次,樱花在这个季节分明隐喻着人生:盛开的时候灿烂,凋落的时候果断。只是我们再也无法想象,这二十四岁的青年也如此果断:4月27日下午5时30分,林觉民随黄兴攻入总督衙门,后在巷战中被捕,接受审讯时,他不会说广东话,就以英文在大堂上侃侃而谈,两广总督张鸣歧曾叹息:“惜哉,林觉民!面貌如玉,肝肠如铁,心地光明如雪。”那几天里,他不肯吃,也不肯喝,泰然上刑场——他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

19.所谓命运,可能只是一个被疯狂的父亲或者母亲主宰的家庭,他们成为后代背负一生的命运。“命运”不过如此,他们从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能给别人一座玫瑰园,他们慷慨的馈赠,常常是一个原子弹弹坑,只有少数人付出艰辛努力,将它改建成了玫瑰园,大部分人沉沦其中,一生所有的一切都被毫不犹豫地乘上了一个负号。 而悲剧,悲剧从未减少,所谓命运,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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