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封信(雨夜)

亲爱的朋友,

  祝好!我刚洗完澡,湿着头发,坐在书桌前给你写信。这学期选的三门课意外地没有被bump,实在开心。而昨晚第一场排球比赛,并没有怎么上场,也不出意料地,0:3大输。右脚的第二个脚趾不知为何肿了起来,稍微用力抓地,生疼。

  今日下午和同学一同进城,她要去办手机卡,我们顺道去muji闲逛,因打折,便决心买了把雨伞。高中的时候,母亲曾经给我买过一把muji的雨伞,我用了许久,一直到大一的某个雨天,不知被谁拿走,便再也没有归还了。从那之后,我对雨伞的要求便无所谓了,遇到下雨的时候就买,在纽约买了一把,在学校书店买了一把,共有两把,便借一把给没有伞的室友。那个拿走了我的伞的人,有没有好好地珍惜它呢,而那不被我珍惜的两把伞,如今又在哪里呢。

  逛完街,便去吃火锅,吃完火锅去唱K。结束时,一下电梯,便是铺面的寒意,夹杂着阵阵雨滴。没有想到,下午才刚买的雨伞,竟如此之快地派上了用场。地铁上,坐在我身边的大妈向我问路,我说了好几遍,她都没有太听得懂,反而是她身边的小女孩一张嘴,用流利的英语跟我沟通。她说他们要到42街下,坐车到penn station,去新泽西。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就跟她们说跟着我一起走。下了地铁,我们在诺大的地铁站告别,我和同学匆匆赶到回宿舍的火车上,开出隧道,窗外的雨好像大了一些。我不禁在想,那对母女有没有成功找到去火车站的巴士呢,她们是否坐上了归途的巴士,和我一样,也同样在回家的路上呢?

 在火车上,看了几页李娟的新书,实在是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途中被报站的声音惊醒了几次,火车上的行人沉默着,火车也沉默着,就连窗外的世界也都沉默着,下了火车,学校的shuttle在老地方沉默地等候着,就连司机也沉默。下了车,走回宿舍的路上空无一人,灯光沉默着,树木沉默着,就连花儿也沉默着,只有雨不肯沉默。

  那么多的雨滴一同向下落,它们孤独吗,它们寂寞吗,它们曾想过拥抱吗?对于它们来说,回家的路在哪里呢?

  读李娟的羊道三部曲,总是会被其文字的轻盈所震惊,以至于读老舍的《济南的春天》,倒觉得过于笨重。她写夜晚,写“透过林隙望向远山,哪里的山巅仍独自明亮着,在月光下如一座座夜色的孤岛。”而我想,今夜行走在雨中的人们,举着把伞,同样如同一座座夜色的孤岛。

  这是九月的第一场雨,被这样的雨所见证的,所亲吻的,所拥抱的,所落泪的所有的人,都要感慨:这个世界,为何要在九月,下起这么一场孤独的雨,为何要在深夜,下起这么一场悲伤的雨?

  祝一切都好!

 九月二日 二零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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