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

和一个女孩聊天。

她说:我喜欢冯唐。

我说:冯唐是个流氓。

她说:我喜欢。

我说:我也喜欢他的小黄书。

她说:操!

我说:女孩子不可以学冯唐。

…… ……

有次看到女同事在看《三十六大》。

我说:你也爱看冯唐的书?

她说:《三十六大》。

我说:看冯唐有什么感觉。

她说:挺黄的,挺风骚。

我说:我觉得他的文字是瞎扯蛋,扯的人晕头转向。

她说:风流倜傥,他就是。

…… ……

我猛然惊觉,女同学,女青年对冯唐喜爱有加,他骚气躁动的文字仿佛冒着热气,刷刷刷几下就暖进了女人的心里面去了。

某年某日某一天,我坐在书店的水泥地上翻看冯唐的《北京北京》,是那本封面画着几瓶红星二锅头的经典版本,看着看着,觉得水泥地板都发烫。我不幸进入了他的意境,在一片无章法,无遮掩,无羞耻的春天草地上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还要听他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喋喋不休。醒来之后,夜幕降临,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这厮喜欢推倒意象进行重新构建,也喜欢拆开词语进行重新排列组合,把好好的境界硬搞的像个春梦,到处是淫声浪语。还懂那么一点点佛理,由于当过医生,懂人的心理和生理,尤其是女性的心理和生理。

爱他的人很多,大多是女性,黑他的人也不乏少数,大多是男性。

一位男观众这么说:“他的作品总是在表达一个主题,我牛逼,我最牛逼,我聪明,我智慧,我纯情,我淫荡,我腿毛长,我鸡鸡强,我交游多,我见识广,总之,我最牛逼,因为牛逼,所以肿胀,因为肿胀,更显牛逼”。

另一个男观众这么说:“冯唐其人傲慢自负,眼见和心胸偏狭,其文章立意低下,见解肤浅,文字自命不凡,顾影自怜”。

还有个人不爽的像个泼妇骂街:“冯唐自恋地自己想操自己”。

总之,冯蜜们的崇拜,我难以理解,冯黑们的炮轰,也难以说服我,只能博我一笑。就好像冯唐在2015年翻译的某些诗句,也难以说服我,只能博我一笑。

比如他把泰戈尔的《飞鸟集》翻译成这个样子: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

“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

"白日将尽,夜晚呢喃,我是死啊,我是你妈,我是给你新生哒”。

在内心礼法森严的泰戈尔笔下,不可能出现裤裆,舌吻等意象,“骚”字也不适合来表达风格唯美的泰戈尔诗句,这个“哒”字,太前卫了,把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思维都用上了。

所以,在2015年,冯唐遭遇了人生的一次狂轰滥炸,纷至沓来的口诛笔伐,冯唐轻则了笑柄,重则成了毒瘤,轻则一大波抗议来袭,重则被指是文化上的恐怖袭击。我翻看冯唐译版的《飞鸟集》,发现大多人忽略的一个事实,诗集中无法说服人的是极个别几句,绝大多数还是靠谱的,其中不乏点金之笔,比如:

“现世里孤孤单单的小混蛋啊,混到我的文字里留下你们的痕迹吧”。

“做梦时,我们距离非常遥远;醒来时,我们在彼此的视野里取暖”。

“大地的眼泪,让笑脸 ,常开不败,如花,如她 ”。

当2015年末,冯唐译本《飞鸟集》遭遇下架,召回,我只能一声叹息,如果是被迫下架,那才是真真的文化上的恐怖袭击,就凭冯唐的“裤裆”,“舌吻”几个字眼就造成文化上的灾难的话,那文化也太脆弱了吧。诗歌本来就是多重解读的东西,不喜欢冯唐译本的人,可以选择其他人的译本,将喜欢留给剩下的人,因为舆论,人为将已出版上市的书收回审查,那表明文化被舆论绑架。而现在的舆论又常常断章取义,这是可怕的地方。

冯唐这个写小说隔三差五就写到“微颤的大奶”,动不动就写到“鸡鸡乱窜”的男人,集央企高管、医学博士,小说家,诗人于一身,柴静说他是“杂种”,我的一个女性朋友说他“有料”,曾经也写过“我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你在将来任何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无法安宁”这么汁水淋漓,情感喷溅的文字,曾经也写过“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这么峰回路转,春意盎然的诗句。

他的这句“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是可以排进我最喜欢的诗句前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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