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 童年

         今天在星座群聊身体受伤位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周作业——童年。我想起小时候玩翘翘板,对面阿姨的孩子被我妈叫去玩旁边一个游乐设施,我从最高点摔下来,于是尾椎骨最后一节骨裂。  至今我还在纳闷,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作为医生的妈妈,只带五岁的孩子去拍片而不去进一步治疗的。好吧,大概这就是我的童年的主旋律:没心没肺欢欢乐乐又跌跌撞撞。

         童年时的家呀,是一个有魔力而且很甜蜜的地方。这美妙的记忆直接导致了我童年时代的灵魂至今遗落在一条不再存在的幽深弄堂。无处可寻,无迹可追。

         我童年的第一个特点,没心没肺。这个特点最大的表现就是我们家没有钥匙,是的,没有钥匙!所以无论白天晚上我家都不关门!经常呢会有神奇的事出现,比如下雨了,晾在外面的衣服会被叠好放在家里沙发上,比如二号阿婆家里烧的干煎带鱼会莫名在我家餐桌上也出现一份:又比如隔壁的电子琴叔叔回国送的礼物也会悄然出现在无人的家里。这么无法无天的事带来一个小小的忧郁,就是我一直到很大都对那些在脖子里套一把钥匙的同学很羡慕。可以回家开门哎!依稀记得有一次我兴冲冲找到了大门钥匙并配好了三把,每天都高高兴兴把门锁好再上学去(也不管我爸妈在家不在家)。好景不长,没一个礼拜,我们就因为找不到任何一把钥匙而用菜刀把锁撬开,才能进屋。进屋之后看着再也无法锁起来的大门,我们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回归不需要钥匙的日子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用菜刀,当时拿起来的爸爸觉得天经地义,我们也如此觉得。)

         欢欢乐乐这个必须跟跌跌撞撞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比如我清晰地记得小学开学第一天的参观日,我欢天喜地地穿了一条领口有一个红色蝴蝶结的白色连衣裙,欢欢乐乐地在滑滑梯。奈何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九月的秋老虎把石制滑滑梯料理得仿佛滚烫的铁板,谁让我没心没肺呢,我往下一滑,连衣裙从背后掀上去,整个背脊沿着滑滑梯,“吱~”摩擦摩擦,是魔鬼的声音。我背后三分之一的皮肤都被烫熟划开了。怀石烤肉是不是由此发明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不去吃。这时候又体现了我娘亲的巨大无朋的胸怀,她又没带我去看医生。Again!我回家涂了点金霉素眼药膏趴着睡了一个礼拜。这事就被抛诸脑后了。

          还记得有一次在公园玩旋转木马然后被木马卡在蹄下,被硬生生拖了半圈,背后没有一块好皮,正面也惨不忍睹,还结了很大一块疤,大小比鼻子大一点,位置从鼻子覆盖到人中。我妈那么大的脑洞,说我鼻子上的疤像巧克力,勾引得我天天想吃紫皮雪糕。于是我们一起吃了紫皮巧克力。(又没去医院,写着写着我都快哭了。)

           在九岁以前就经历了那么多事故之后,聪明如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不,一个真相:他们不是我亲生的父母!我要,我要,我要找我妈妈,我去到哪里也要找我妈妈,我的好妈妈没看到,若你见到她就叫她回家。这个念头仿佛一个魔鬼的种子,终于有一天在跟我妈拌嘴的时候,我就哭着说漏了嘴:“你不是我妈,我要回家。”九岁的小少女推开没有锁,还被菜刀劈坏门框的大门,夺路而跑,跑到外面马路,只觉得眼泪模糊了视线,啥都看不清楚。我亲妈(我长大后让她验了dna)默默站在我身后,伸出手,往某处一指“看到了哇?我就是从这里把你捡回来的。”我如遭雷击,感觉一切的谜团都有了答案,胡乱揉了揉眼睛,定睛顺着她那该死的手指望去,黑乎乎大张着口,方方的,有半扇蓝色的小门。 是我们社区的垃圾桶。

         最后当然是没有找到我那“亲生”的爸妈,继续很努力地生存至今。至于为什么我印象中的童年很甜蜜很怀念,大约是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亲生的”我了。我们长大之后都犹如被外星生物侵占了大脑,每天睡前把人皮脱下藏在床底下,(所以我童年多次在我爸妈大床下寻找蛛丝马迹)第二天再穿起来,欢欢喜喜地去做人。我那一缕悲愤疑惑阴谋论充满的小灵魂也早已袅袅不知去了何处。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童年,大家严肃点,不要笑,但是可以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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