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国际级教练张亚东
张亚东,64年生于杭州。小时候住在运河旁边的外婆家,那时候外婆和阿姨常去运河边洗衣服,小亚东经常在外婆和阿姨的眼底下玩水。72年进入卖鱼桥的长征二小读上一年级,学校附近有一个拱墅游泳池,虽然不会游泳,但经常会去扑腾几下。73年转学到上城区的饮马井巷小学,住回了位于今天的大华饭店附近的自己家,因为家门外就是西湖,学校附近有定安路游泳池,玩水的机会更多了。
小亚东的时代,学游泳不像现在的孩子有教练教,那个时代基本都是靠自学的。大概是二年级的暑假,有一次,他在西湖边看人练“蛙泳”,看着看着,就把动作印进脑子里,后来他想游游看,就大着胆子跳进西湖里,没想到,手脚一动,居然会游了。那是他第一次“游泳”,大约来回游了五六米的距离。
小亚东转到饮马井巷小学后,遇上了一个对游泳很有兴趣的数学老师,每天早上,数学老师都会带喜欢游泳的孩子去定安路游“民兵场(向工厂职工和企业职工开放),记得去定安路游泳时,数学老师经常向泳池里的救生员请教救生知识,遇到救生员和老师说救生知识和和游泳技术的时候,小亚东就在一边用心地听和看。
74年,小亚东10岁。这年暑假,他想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钱塘江横渡比赛,报名资格是能游100米。报名前,他先去游泳池里练习游泳,第一次游了五十米就起来了,第二次在浅水池里游,游了75米,胆子又大了一些,第三次游,一口气游到150米,创造了个人游泳的最长距离记录。虽然能游过100米,但他觉得1500米太长了,自己没有把握游回来,后来就放弃了参加横渡比赛的念头。
75年,小亚东代表上城区参加杭州市少儿游泳比赛,赛前临时集训了半个月,结果那一年他在比赛中获得了100蛙和200蛙的两个第六名,奖品是两本塑料封面的笔记本,小亚东得到奖品之后高兴极了。这次得奖的经历,让他对游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76年,读五年级的亚东进了上城区游泳队。教练叫程伟,高中毕业,以前是少体校游泳队的。程伟教练对孩子们很好,也特别喜欢钻研游泳技术和方法,经常埋头啃读和游泳有关的专著,比如美国名教练康希尔曼的游泳著作。程伟教练曾给亚东和队员们讲过康西尔曼这位不会游泳的教练,让游泳队的孩子们都很崇拜,程伟教练在小亚东心里种下了一颗朦朦胧胧的梦想的种子。
进了区队以后,当天冷的时候,亚东他们就去大学路的老浙大游泳池进行训练。那时候,老浙大游泳池只有中午后的时间是开放的,每天中午11:30放学之后,匆匆回家扒几口饭,他就赶到官巷口的5路车站,坐车去大学路训练。每天下午练两个小时,然后再坐5路车回家,下午不上课。一天八分钱的来回车票由饮马井巷小学报销。
回忆起来,那时候的训练极其艰苦。比如没有游泳裤。“游泳裤”是妈妈买来零头布做的,那时没有松紧带,游泳裤一边用三颗纽扣束紧。比如游泳池里的水温很低。水温低,身体会有体感,比如23度,游一会脚背就发木了,而25度的水温,已经算很暖了。
76年,亚东在大学路游泳池遇到了影响他后来走上了教练之路的人之一的阿章(章仁照)教练,那一段时间,他就跟着阿章教练训练。
77年,少年亚东进了开元中学,这年暑假,他以杭州市少儿蛙泳比赛第一名的成绩去金华参加省游泳比赛。最终获得100蛙和200蛙两个第一名。几十年以后,说起这次比赛,亚东老师仍还记忆犹新。比如那些又做裁判又做评判的工农兵评论员,相较于比赛的名次,他们更关心的是运动员的道德品质、言行举止,比如为了给被太阳晒得很烫的泳池降温,人们往泳池里放了一些冰块,没想到练打腿打了二十米身后的冰就融化了。比赛之外最难忘的是坐小船游金华双龙洞,在金华的大街上看人卖狗皮膏药,以及坐慢腾腾的绿皮火车来来去去。和游泳队的小伙伴们去金华参赛,算是那个年代极少的一次出远门,是第一次去小县城,第一次外出比赛,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从金华比赛回来后,亚东后来跟市少体校多位教练训练过,也曾回过区队,但他最喜欢、带他时间最长的还是阿章教练。在阿章教练的眼里,亚东是一个“三好学生”,一好是训练特别自觉,总是不打折扣地完成训练任务,二好是小队员管得很好,除了管小队员的训练和生活,游泳池里撒漂白粉、放明矾、清淤和换水这些事一般都是亚东带着游泳队的孩子们干的。三好就是学习好。少年亚东的学习好是出了名的,每次体校校长说游泳队的学生不要好,不爱学习,阿章教练就会把亚东的名字摆出去,说我们亚东的成绩你们其他队谁比得过吗?那时,亚东在学校里是读书最好的,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亚东老师小时候特别爱看书,他说:就算周围环境很吵,只要一捧上书,就会很快沉浸其中,当他看书入神的时候,有时别人叫他他也会听不见。所以读大学的时候,有人说他“头大”(杭州话,不太看得起人),实际上,完全不是他们想得那样。
记忆里,从小学到初中,小亚东曾换过好几所学校。小学两所,中学进过带帽中学、开元中学、杭七中,初三时恰逢体校三集中,就转到体校,刚进体校就做了的副班长,那时他的人生目标是读清华北大。
少年亚东读书非常刻苦,有毅力。初二下半年为训练方便刚转到杭七中时,别人已学了半年化学,而他一点基础也没有,刚进校听了几堂课就参加化学考试,因考了二十几分被老师骂笨蛋。被骂以后,他就去新华书店买了教辅书自学,化学成绩很快到了班里第一。在体校时,有一次数学考几何,他是班里唯一一个考上六十分的人。虽然自己在班里最好,但他觉得这样的成绩很差,就主动回到开元中学的数学老师那里去补课。那时的老师也很好,补课都是免费的。还有物理也是班里较好的,那时他经常帮物理老师批改同学的回家作业。
读中学时,亚东的数理化是班里的第一,但语文从未经过前三。因为作文薄弱一些。亚东老师回忆,有一次他写了一篇在初阳台看日出的文章,将他当儿子一样的语文老师说:写是写得不错,但和某一篇写日出的名作有很多雷同之处,实际上,他并没有看过那篇文章。语文作文差一点,古文还是很好的,因为语文老师古文教得好,后来高考的时候,他的古文得了满分。
说起81年的高考,亚东老师说,那时他和清华北大的录取分数线差了20分左右,考试中最可惜的是一些实验题,之前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失分很多。那时候志愿是先考后填的,本来没考上清华北大,他是想复读后再考的,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但当时开元中学的体育教研室主任劝他报北京体育学院(后来的北体大),说北体大虽然不是北大清华,但也是体育的“首府”,进去以后待遇会很好,有伙食和服装津贴,且以后学习好可能会有出国留学的机会。阿章教练和体校的老师也这么劝他。后来他就听从大家的劝告去读北体大,从此就走上了体育人的道路。
刚进北体大,第一个学期,他当了一学期的宿舍长。第二个学期,他就被辅导员看中,当上了团分总支部书记,负责班里的黑板报宣传、以及组织学生参加每年五一、十一、元旦、国庆等节日的文艺演出等活动。当时,他在班里是唯一一个游泳出身的,也是读书最好,最有进取心的。和体院里的很多同学不一样,自从进了体院,他的目标就很明确,要做中国最好的游泳教练。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大四的时候,因为国家游泳队想要一位游泳出身,理论知识强、道德素质好的大学毕业生做助教,后来北体大就推荐了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张亚东。在国家队做助教大约有一年的时间,那一年,对张亚东老说,收获非常大。当时国家游泳队总教练有两位:穆祥豪、陈运鹏。两位总教练都很有才华,但理念完全不一样,代表了中国游泳界的两股潮流,一个纯练速度,一个纯以有氧为主。跟着两位理念不同的主教练学习,为张亚东以后自己做教练打下了深厚基础。面对两种不同的训练理念,他哪一种都不排斥,而是以开放的态度吸收两种训练方式各自的优长,并试图将两者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