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1)

1.0 序

文字总是美好的,尤其是写出来的时候。——《云上的日子》

延续上一部的初衷。写给谁看的,我也不知道,谁有缘能看到就是写给谁看的吧。

1.1 拓拓——闭目听风雨,倚竹走天下

第一篇,本该写给星爷的。但想来想去,还是不行,真正能和我在心灵上交流的,是拓拓。

刘拓,陕西辛平人,清末进士,后出家,生卒年不详。

“闭目听风雨,倚竹走天下“是拓拓的个性签名,自号“竹天”,就是从这句诗来的。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想起拓拓向日葵般的笑脸,我的心情是愉悦的。

大一刚进校时,什么都不懂,谁也不认识。班导师看我来得早,就将两个宿舍临时联系人的重任交给了我。那天我正在宿舍收拾东西,风风火火从隔壁对面宿舍冲进来一小伙,满脸堆笑,说要跟我剪刀石头布。我一脸懵,剪就剪呗,三局两胜。好,第一局我赢了,“再来一次”,好,我又赢了。这小伙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啊”了一声,转身又风风火火出了我们寝室。后来我才知道,拓拓PK掉了他们班所有人,代表五班跟我竞争测仪联系人之选,败下阵来。那是我对拓拓的第一印象。

后来军训之前我和拓拓,星爷,超爷一起去海湾看海,路上拓拓给我介绍了他的雨伞,伞面是诗经风,配以竹叶,留着一行字:“闭目听风雨,倚竹走天下”。

大一时的拓拓是不幸的。原本四人的宿舍只剩下了三人,因宿舍卫生获“良”较多不知写了多少字的检讨,期中考试高数还挂了。因长了一副萌娃的模样,多少受了点欺负。我跟拓拓的联系,是从上课的时候才渐渐多了起来。奉贤的夜晚,吴思增老师的民俗文化课,拓拓给我讲着客家的土楼,泸沽湖的走婚,我才发现,这位古都长安城脚下的才子,懂得还真多。后来拓拓又给我推荐了周国标老师的高数课,让我结识了这位年愈古稀的师者典范,蹭课的习惯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现在想想,大学四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和这样一群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然而,现实却像我跟拓拓所说的:回不去了。

啄木鸟公益协会,“这个满是骨干的集体”。海湾支教,游园摆摊,还有那次我倾尽全力的“青春越野”,冠以“青春”之名,聚集了一群不负青春韶华的人,那是最美好的时代。有拓拓在我身边,总能给我最及时的帮助。我们想法一致,做法也很简单,去除一切不需要的东西,只留下活动的本质。或许,这是我俩对“公益”的共同理解。

回想我们一起奔跑过的日子,拓拓的小短腿,跑得比我还快。跑步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奔跑的时候,没有其他的烦恼。大三在松江的“青春酷跑”,我和拓拓、星爷一起,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马老师,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扛着校旗撵了其他学校几条街。大四最后一次跑全马,那是对大学生活的一次祭奠。我一个人,跑到两条腿抽筋躺在柏油马路上,依旧能够站起来坚持到最后。终点我们再相遇,互相拍拍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和拓拓,星爷,妖风在终点处合了影,队旗上是华理的校徽和我们的签名留言——不留遗憾!拓拓的笑脸,在那一刻已成为永恒。

拓拓说我是一个更加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关于理想主义,也就只有拓拓能够跟我产生共鸣。“大三清明去黄山的一拍即合”,那是我第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正是那一次,让我明白了,在最美好的青春里,最珍贵的是什么。以致于后来,从海思路999号到梅陇路130号的骑行,张家界一个人的毕业旅行,以及带着馒头爬华山的朝圣之旅。背上背包,说走就走。黄山的那一站,我背着从浩那边借来的包,带上厚厚的羽绒服,拓拓背着帐篷,防潮垫,一起在光明顶上度过了难忘的一晚。虽然知道晚上冷,还是把唯一一件羽绒服借给了路上遇到同行的一对情侣。旅行的过程中,对将会发生的事情无法预期,这也正是旅行的意义所在。

拓拓走过的路,比我多得多。他以一个背包,立志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大三暑假,他跟随一个守护长城训练营,沿甘肃、宁夏的秦长城遗址,徒步四十多天,穿越沙漠,野地扎营,吃馒头咸菜,沿途进行保护长城遗址的宣传。四十多天的野外生活,住帐篷,风餐露宿,以致于回到徐汇宿舍后,已不适应睡床铺,竟在走廊搭起了帐篷,把早上打扫卫生的阿姨吓了一跳。后来,拓拓邀请了长城训练营的几位成员来华理给我们作宣讲。拓拓满心欢喜地希望跟大家分享自己的经历,末了,竟然被一帮人告诉说是中了传销组织的圈套。不得不说那位“光头领队”的演讲确实有点“忽悠”,但别人的理想在某些人眼中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拓拓的信仰危机。送走了他曾经的队友,我给拓拓发了条信息: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就行。

即使有了这次事件,拓拓依旧没变,跟随着《远方的家》《边疆行》等几部纪录片,他在大四寒假跟着一行人去了东北。到了漠河,在北极村给我寄回了一张明信片;在查干湖看冬捕,住在渔民家中,谈论着这片土地上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这才是我认识的拓拓。

大四提前毕业,最后一学期一开学,便全体奔赴杭州当兵锻炼。一起上井冈山,一起排练小苹果。集训结束,还有一个月,在基层当兵。这也是我和拓拓、星爷三个人最后走在一起的一段时间。六连,没人愿意去,我们去;三排,最强调体能,我们三个,一班一个,刚刚好。就这样,我们仨在最后最艰苦的日子里不离不弃。我们想法一致,反正都要过来走一遭,那就精彩地走下去。

毕业分配,我和星爷已有出路,拓拓面临抉择,坦然主动选择去了祖国东南,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大福建,在基层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那时,连钟干事也主动说要给拓拓在档案中写推荐信,不知看惯了毕业分配众生相的干事,在那一刻,心里是何种波澜。

今年春天我在西安,拓拓休假回家,特地来临潼看了我。“两年不见,却没有生疏的感觉,随性依旧,而我,好像也回到了那个没有烦恼,只有理想的从前。夜爬骊山,踏雪疾行,山顶上的我们扮僵尸,看星星。恩龙终于可以在这南山读诗,做一个终南的隐士。而我,好像也变回了那个曾经的少年。”这是拓拓写给我的文字。相逢只有短短的两天,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晚上回到住处,谈起《平凡的世界》,两个理想主义者,又一次走到了一起。

送走了拓拓,我还要继续自己的学业,而拓拓,利用假期最后几天,过四川,上西藏,在海拔5500多米的珠峰大本营给我们发来了视频。你依旧是那个曾经的少年!

在这片黄土地上,曾经孕育出多少好男儿,这平凡的世界,又因多少可贵的品质,而变得不平凡。想了很久,以路遥《平凡的世界》作为给拓拓的献礼。

平凡的世界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留存,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朝花夕拾(1)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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