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在我有必要申明一些问题,第一,我肯定是有病的,也包括你们(这谁都知道,没必要再解释)第二,我也渴望得到救治,那是因为这病不同感冒,不会四五天后身体里就能产生抗体——这个一段时间好不了。这第三嘛,就是希望那些听到关于我是得了艾滋病、禽流感或者乙肝的就不要议论了,我是真的没得以上任何一种,这你得相信,楼下的算命先生早前就说过我,说我身体健康,肯定能活到九十九。如果还不信,那我只能这样说,我的女朋友她很健康,是的,非常健康。
她不是欧阳锋的后代。
关于我什么时候进到里面去,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带我政治学的老教授曾说过这么一句话,那就是人这东西该把眼巴前儿的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年青的时候总想东拼西凑,整出一点让别人见着都得拍巴掌的事儿,其实这些在别人看来都是徒劳,你做好了和别人有狗屁关系?无非就是到老了惹上一身这样或者那样死驴脾气。没什么好处。就跟追姑娘似的,以前是有人没胆儿,现在呢,胆倒是有了,可人没了!
这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了,他讲政治总是这样。我倒是没从他话里听出什么政治的东西,说明他聪明,他上这门课总是把需要讲的都不讲,不需要讲的都讲了个遍,我们心里也能明白,况且这也不需要他来教,我们能坐在下面听课,就说明我们的政治是非常过关的。不过关早滚蛋了。我既然把他说的话抄下来,就说明有些地方我还是很认同的,就比如说追姑娘的问题。可尴尬的是,我认同的同时又唱了反调。我女朋友就是在这个时期认识并好上的。
现在就来讲讲我的女朋友,因为我上面劝诫过很多人,其中第三点就是不要谣传我有艾滋病这个事儿,你们说我有病我也没反对,可非要说成艾滋病了就很苦恼,我没法把自己阉割的彻底,也就证明不了。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其实传播谣言的都是一些智者,他们既然懂得如何把谣言说的足够使人相信,那就有办法来阻止。一句话一个人说是笑话,所有人说那就是真话。我实在想扇他们几巴掌。
关于我的女朋友,我大致介绍一下,她比我小一届,靠着我们学校后门的医学院学了医,人并不算漂亮,胸前也不算丰满,可唯独清纯的不得了,不像现在的女孩,十几二十几岁就把自己整的像三十多岁的妇人,要精装打扮才敢见人。她在这点上就和别人不一样,她的最简单行头就是黑色的马尾,人群里一眼就能瞧见她。我很喜欢。这主要是好认。
我女朋友有个习惯,就是她总是叫我胡说,因为我姓胡,而且我说的话大多数人不会懂(即使懂了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很正常的,我欣然接受这个绰号,并且我也没怎么反对,要知道,假如有一天别人突然说我放屁,那我肯定会冲他发怒,相比较之下我更喜欢胡说,胡说并不代表我错了,我现在讲了出来,只因为双方观点不同,所以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在胡说。而放屁就不一样啦,说你放屁就只能证明你现在在放屁,你又没法叫别人相信你没在放屁,况且你的鼻子怎么够也够不着后面的屁股眼,别人现在能瞅见的,就只有你的嘴巴。这样事实摆的就很明了了。现在我也有必要承认一下,我有时候的确是在胡说,并且这个称谓对于我现在的生活非常安全。就比如我每次和我女朋友做完事后,她总喜欢趴在我的身上不厌其烦的问我,胡说,你爱我么?我说,爱呢。她说,有多爱?我说就像爱其它女人那样爱你。她一准爬起来扇我一巴掌,然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胡说!怎么能像其它女人那样?我得赶紧笑脸迎上去一把她抱住,然后说,怎么能一样呢,我是胡说嘛。这样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其实我说的都是真话,唯独这最后一句就不算。对于男人来讲,肯定是对所有漂亮的女人都会有感觉的,如果他说只钟情一个人,那么一定是屁话,原因就是那么多钟情的只是和临近的最熟而已。可她不喜欢听,那也没办法,于是以上所说的都是胡说,偏偏最后一句就是真话。颠倒过来后我就坦然多了,这样很好,现在她高兴了,那么下次我们还能继续做。
这种情况在其它很多地方都是,我说的的确也都是真话,可很多人都不爱听,他们觉得他们得表现的正人君子,可心里早就各怀鬼胎,现在还非要装出一副饶有其事的样子。我讲出来了,讲到痛处了,他们就说我胡说,其实我并没有胡说,我胡说的时候一般是对我女朋友胡说的,因为我要是不胡说了她就会不理我。再说她也乐意叫我胡说。我对于其他人就没必要这样。
你可能会有一些疑问,那就是我的女朋友是否会进到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那么我告诉你,她也需要接受治疗,她是学医的,既然要救人,那么首先这个救人的人就必须没有毛病,就跟杀人的人他首先得是个坏人,搞教育的他首先得被教育搞过。这是规距,规距有了人人都会默许,谁都没法将它抽空剥离。我女朋友也是,她跟我在一起了就是有病。没病的一般不会和我待一起。于是她必须要进去治疗一段时间。
现在我搬着所有东西从宿舍离开,阳光微微刺眼,周围的树木全没了活力,蹲守在垃圾桶旁的一个老人抽着烟直勾勾的望着我,见我没有扔掉身上包裹的意图后,又接着望下一个人。这样的情景都似曾相识,也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问题。我如同一个农民工返乡一样不堪,从哪里看我都不像一个大学生。我想要不我逃跑算了,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进到里面去,可我又没办法拒绝,于是我只能选择躲一躲,躲到哪里我现在还没想好,也许是某个地下室里又或者某个平房里,总之能躲一些时间是一些。我灰溜溜的往门外走,我努力想象自己其实还是有前途的,比如说我可以去教书,虽然我明知道我教出来的学生一定会鄙视我,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也没怎么好好用心教他们,鄙视我是迟早的事,等他们明白了,只要不动起手来,一切都好解决。
门外的车子停了一辆又一辆,那些坐在车子里面的人努力保持端正,他们目光呆滞,没有活力,如同早早躺进了棺材里的未死人。但我们比他们幸运,我们还没有接受治疗,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有活力,什么都缺可唯独不缺时间。虽然我们迟早也要像他们一样。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我最后望一眼学校的大门,我终究还是出来了,而且我再也不会再进去了。现在我要进到另一个门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