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批评之《月牙儿》

摘要:本文主要以《月牙儿》中出现的三个女性为例,试图探究男性创作的女性形象。在父权制基础上,男性掌握着社会的基本功能,女性则被置于社会配角地位;正因为如此女性不得不依附于男性,一旦这种依附关系被切断,女性的悲剧就不可避免。月牙儿是女性的象征,太阳是男性的象征,女性依靠男性就如月亮依靠太阳发光一般,在这样的二元对立下,失去依附对象的女性只能间接从其他依附于男性的女性身上反射出凄冷暗淡的光。

关键词:月牙儿;女性形象;男权社会;女性意识

引言:三个女人的悲剧不仅仅是因为物质条件的贫乏,更是因为在男权社会中根深蒂固的男权中心主义。物质条件相当于女性从男性身上反射的光,女性意识的萌芽根本无法扭转男权社会的乾坤,除非彻底摆脱“月牙儿”这个意象,否则注定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一)“母亲形象”之短暂的反抗

文中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依附男人的女人。

她的丈夫因病离世,她恸哭、流泪,一方面是对丈夫的不舍,但另一方面更多的是对生活失去依附对象的恐惧。太阳没了,月亮也失去了发光的能力。事实也确实如此,她让女儿当掉唯一有价值的银簪,自己没日没夜的给人家洗衣裳,但对她那样一个女人来说,在男权社会中靠一己之力养活一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这种出于生存本能的短暂反抗根本不被社会所允许。

为了不叫女儿饿死,她又找了一个丈夫。虽然太阳没了,可月亮还在,它还得发光啊。“我在三四年里似乎没再看见月牙,新爸对我们很好,妈妈也渐渐胖了点,脸上有了红色,手上的那层鳞也慢慢掉尽。”母亲婚后的生活重归幸福,但这正坐实了女人为男人附属品的性质。“我”之所以在那三四年时间内没有看见过月牙儿,是因为母亲依赖后爸反射了强烈的光,而“我”又从母亲身上反射了同等强度的光,两个强烈的光源相照,怎么能看见彼此呢?所以,母亲和“我”都得依赖后爸这个发光体。

既然是附属品,就终究无法逃脱被抛弃的命运。第二任丈夫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当女儿认为她又要回到洗衣裳的苦日子时,她选择了沦为娼妓,此时的她知道自己的绵薄之力根本无法与整个男权社会相抗衡,所以她妥协了;但这妥协同时亦是抗争。既然无法受到发光体的照佛,那就直接从发光体上索取,但女人的时间和精力又限制了这种索取的持续性,她注定会反复落入找对象——被抛弃的社会圈套中。

“母亲形象”象征了那一类出于生存本能而有过短暂反抗的“月牙儿们”。


(二)“女儿形象”之报复的堕落

文中共十次出现“月牙儿”这个意象,月牙儿是女儿的好朋友,更是她的影子。她的生活轨迹大致都围绕着月牙儿这条线进行。

第一次的月牙儿带着点寒气出现在她父亲的病榻前。第二次的月牙儿在她父亲坟头放出一道冷光;第三次的月牙儿照着蹲在门墩流泪的女儿;第四次的月牙儿陪女儿一起等母亲洗衣裳;第五次的月牙儿清楚、可怕的出现在母亲出嫁的轿头。没了父亲的庇护,月牙儿只配拥有“一钩浅金”,这微弱的月牙儿是小女孩悲惨生活的反射,她失去了直接的依附对象,只能间接从母亲身上反射些许冷冷的光。

小女孩渐渐长大,月牙儿留在了她的心中。第六次,她怕母亲逼她从娼,而将自己的苦处比作月牙儿形;第七次,纠结于对母亲的情感旋涡中,将自己的心比作只能亮一会儿的月牙儿;第八次,母亲再次改嫁,临别之际极力寻找最懂她眼泪的月牙儿。这三次的月牙儿都不曾真正出现过,这不正契合了女儿不仅失去了父亲这个直接依赖对象,而且失去了母亲这个间接依赖对象?现实的月牙儿黯然失色,但心中的月牙儿还在闪闪发光。

女儿是读过书的人,在她身上能清楚的看到女性意识的觉醒。“我出去找事了,不找妈妈,不依赖任何人,我要自己挣饭吃。”“不依赖”是她女性意识强有力的证明,所以她在学校过了一段自食其力的生活,但这些日子仅是男权社会的“漏网之鱼”,缺口一旦被补上,她只能被赶回女性“抱着希望出去,带着尘土与眼泪回来”的限定范围之内,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强的决定:只要有人给饭吃,什么也肯干。第九次,天上的月牙儿“死而复生”了,而且“清亮而温柔,泛着软光儿”。

女性意识萌芽的幼苗终被掌权的男性土壤一层层掩埋。女儿没能逃过男权社会的魔掌,她被胖校长的侄儿欺骗感情,沉溺于爱情的美好幻想。当幻想破灭,她还在苟延残喘同男权社会斗争:应聘女招待后不愿沦为男性玩弄的对象而毅然绝人辞职。但在发出“妇女挣钱怎么这么不容易呢”“女人够多么不值钱呢”的呐喊后,她开始“浪漫”地挣饭吃了,彻底地走向堕落了!她不是个例,去年毕业的同学有好几个做姨太太的,也有几个当了暗门子,高小毕业的少女们与她同去应聘女招待…这是一种对男权社会扼杀女性意识的报复的堕落!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月牙儿挂在了她狱中的窗户上,永远的挂着……

“女儿形象”象征了那一类萌发了女性意识但最终堕落了的“月牙儿们”。


(三)“少妇形象”之无知的妥协

本文的少妇是一个边缘人物,但她的身上同样留有男权社会鞭打的印记。

她发觉丈夫出轨后,只知到另一个女人的屋里哭,却不敢质问自己的丈夫,她明明是他的正妻,她明明说着“他骗了咱们俩”,却仍是求着另一个女人说“你放了他吧!”受委屈的是她,低声下气的还是她。少妇是完完全全被男权压制的传统女性,在封建男权思想的荼毒下,她很自觉的将自己摆在附属品的位置上,即所谓的“老实人”。当她得知另一个女人愿意放手后,她笑了,正如另一个女人所认为的“她是缺个心眼,她似乎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要她的丈夫。”她是可伶的,月亮反射不了光了,不去找太阳,反而求太阳周围的星星们高抬贵手少吸点光,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太阳本身的炽热让月亮望而却步!

毫无悬念,一颗月亮终究防不了千万颗星星,更何况是太阳主动招惹的星星。她的丈夫又找了别人,她还是坚持着“得找到他,得从一而终”的信念,她没想过也不敢想象悖逆丈夫,“她也是还做着梦,还相信恋爱神圣”,她对丈夫这种无知的妥协是拽着她脱离太阳的推力,她只会越来越远,最终独自消失在暗无天日的宇宙中。而除了他丈夫的压制,她的公婆和父母又何尝不是塑造她这种无知的妥协性格的始作俑者呢?

“少妇形象”象征了那一类恪守传统礼教,一味做无知的妥协的“月牙儿们”。

结语:无论是“母亲形象”做出的短暂反抗,还是“女儿形象”报复性的堕落,抑或是“少妇形象”无知的妥协,不仅无法动摇男权社会丝毫,而且会导致自己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你可能感兴趣的:(女性主义批评之《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