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斗士3︱他是实施中国人体解剖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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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曾于2019年11月25日至29日首播。面对现如今抗击冠状病毒肺炎的战斗，重读历史，希望可以让我们坚定战胜疫情的决心。

本节目组特别放弃休假，为大家重新整理并重发这一系列，欢迎转发阅读收听。

上世纪中国差点亡国灭种的大瘟疫，是谁救了中国人？又有什么波澜起伏惊心动魄的故事？对而今抗击冠状病毒肺炎的战斗有什么经验教训？不想看字，听徐德亮老师讲故事吧，一共五回。

鼠疫斗士1︱他是第一个被提名诺贝尔奖的华人！就住东堂子胡同！

鼠疫斗士2︱一个不该被岁月尘封的”防疫斗士“

鼠疫斗士3︱他是实施中国人体解剖的第一人！

鼠疫斗士4︱现在还在被广泛使用的“伍氏口罩”长什么样？︱60000条人命与不放弃的伍连德！

鼠疫斗士5︱奉旨焚尸第一人！

北京，是一座有着3000多年建城史、800多年建都史的历史文化名城，在滚滚历史长河中，这里出现过许许多多的著名人物，他们都曾在这里留下生活的印记。 而他们的故居，则成为了今天人们怀缅故人的地方。
北京东城区东堂子胡同现4号，原55 号，是现代 医学 先驱、著名公共 卫生学 家、医学教育家、社会 活动 家、卫生 保健 事业的开拓者伍连德故居。

坐落在东堂子胡同4 号的这栋三层小洋曾是伍连德先生在北京的家。1911 年，在觐见摄政王后，伍连德就在北京东堂子胡同55 号，也就是现在的东堂子胡同4 号购置了房屋，将家眷从天津迁居到了北京。
这所住宅原主人是八国联军的英军士兵，他退伍后留在了北京，当时是用废墟上拆下的砖瓦、门窗和木料建成的单层平房。伍连德一家入住五年后，由著名建筑师华南圭先生将它改建成带有后花园的三层西式小楼。这是当时北京最好的住房之一。

伍连德晚年回忆起这里仍十分温馨：“漂亮的花园装点着盆景和随季节变化的鲜花。我们还买来不同时期的旧式神灵和美人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安置在适当的角落中，并安放了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屏风，上面镌刻着与中国三国历史有关的各种场景和人物。还有一些精致的大理石雕刻品，是一张方茶桌连带四个圆凳，一个报时的古代日晷。”
因伍连德主要的工作在东北抗疫，而且夫人长年多病需静养，北京的家主要由他的夫人打理。
他的夫人黄淑琼才貌双全。伍连德对她一直称赞有加，说她：“终其一生都是我最忠诚的伴侣，尽管一直体弱多病，但她竭力照管家庭，是一位可敬的贤妻良母，又是我在北京官场生涯的贤内助”。她可以用流利的英语谈论中国艺术和文化，评论时政。在外国公使团，特别是在欧美外交圈中，她特别受到欢迎。因此，东堂子胡同55 号，在当年是北京重要的社交场所。黄淑琼还出版了英文小说，向西方国家介绍中国古典文化。

如果您现在去 东堂子胡同4 号、6 号院，还是可以看到，这里的小洋楼建筑坐北朝南，地上二层，上有阁楼，下带地下室，双折坡顶。南立面有宽敞的阳台。

拍摄：杨征先生

说到伍连德，不能不提1910 年发生在东北的惊天鼠疫大流行，正是在伍连德先生的正确领导下，仅用不到4 个月的时间，就扑灭了这次震惊中外的东北鼠疫大流行，挽救了数万同胞的性命，国际联盟卫生组织授予他“鼠疫斗士”荣誉称号。当年，他仅仅31 岁。此外，他还是1935 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家候选人之一。

一

寻找鼠疫的源头

在昨天的公号里，我们说到经过调查，伍连德感到，他们已经失去了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机，更大规模的爆发就要来了。 那伍连德要怎么做才能制止住鼠疫的蔓延呢？ ？

他把目光投向了疫情研究报告，致力于寻找鼠疫的源头——最终，目光锁定在了我们开头所讲的达乌里亚里华工棚暴毙事件。那七名暴毙的华工来自不同地区，年龄不一，但他们生前都接触过一个捕旱獭的俄罗斯人。

土拨鼠，也叫旱獭，属啮齿类，主要生存在蒙古、俄国贝加尔湖和中国东北地区。20 世纪初，人们发明了一种工艺，只要对旱獭的皮毛进行适当加工，成色堪比貂皮。一时间，旱獭皮成为世界皮革市场的新宠，价格连年看涨。巨大的利润吸引了众多中俄商人。他们纷纷招募华工捕杀旱獭。由于山东、直隶两省连年遭灾，大量劳工北上闯关东。许多毫无捕猎经验的关内劳工加入了猎獭队伍。

当时，捕旱獭是当时满洲里最常见的职业之一，有一万一千多人从事捕猎工作。前面咱们说了，因为旱獭皮可与裘皮媲美，甚至可以冒充紫貂皮。每张从满洲里出口，卖到俄国，可卖到两角五分。这是1910 年的价格，相比三年前，已经涨了六倍。1910 年，市场上的旱獭皮甚至到达了250 万件。

经验最丰富的捕旱獭者知道，在秋季，旱獭皮毛丰厚脂肪肥美，但也容易流行一种疫病，而旱獭一旦染病就会失明、失声、行动迟缓，并被健康的同类逐出巢穴。人如果接触，很容易感染而死。有经验的猎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染病的旱獭，他们绝不会捕猎有病的旱獭。但闯关东的新移民，却没有这样的经验。他们往往还会因为染病旱獭容易捉，而大量捕杀。在东北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中，猎人们渴了喝一口雪水，饿了就以旱獭肉为食。鼠疫病毒就这样，最先由病旱獭传染给了这些捕猎者。猎人们大都寄宿客栈，这些客栈简陋之极，往往几十个人挤在一张大炕上。冬天为了保温，这里门窗紧闭，一旦有人感染鼠疫，全客栈几乎无人能够幸免。

听了于驷兴的介绍，伍连德决定亲自去傅家甸进行考察。多年后，他在《自传》中这样描述第一次深入疫区的所见所闻：“沿途所见，都是一袋一袋刚从田间收获的大豆。这些大豆，既肥且壮，为任何国家所不及。所遇到的人民均在勤奋地工作，然间有谈论吐血发烧之疾病，足见瘟疫之潜势，已印入人心了。”这时，恰巧伍连德得到一例旅店店主死亡的报告。询问店主的随从，之前是否有皮毛商人入住。答曰：刚走。

此时，傅家甸有两名西医，一个姓姚，一个姓孙，是疫情爆发后东三省总督锡良请来主持防疫的。姚医生告诉伍连德，最初每天疫死者只有一两人，此后便一日多过一日。伍连德到达的这一天，已经有十余人丧命了。隔离工作尚未实施，被传染者越来越多。有的人为了避免官府的查究和消毒，甚至趁深夜把死去的亲人弃尸街头。

这里除了姚、孙两名医生外，只有5 名看护协助，而所谓的养病院也只是临时由一间公共浴室改造的。姚医生告诉伍连德，政府出钱为死者提供棺材，家属既可就地安葬，也可扶灵回乡。由于傅家甸住的大多是闯关东的人，此时又临近春节，所以很多人选择回乡。传染病从发端到大规模流行，其间有一段相对缓慢的发展期，如果在这时切断传播途径，便可以控制住疫情。但随着大批携带病毒的尸身和疑似患者踏上南下返乡之路，疫情传至关内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伍连德感到，他们已经失去了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机，更大规模的爆发就要来了。

二

如何制止鼠疫的蔓延？

1911 年1 月8 日 的《盛京时报》上刊登着这样一封读者来稿：十二月初八，12 名俄国人应邀，前往哈尔滨号轮船管带家做客。当他们的马车行驶至傅家甸一带时，被当地情景吓呆了。大街上有尸身七具，围观的人约有四十名，路旁的沟内倒毙两名。旁边，一名尚未咽气的人被从房中拉出，弃之于街心。当他们询问在一旁站岗的巡警，为什么不过问此事时，该警察大言不惭地说：“虽倒卧二三日亦与我无干。”

当他们行至江岸时，见有露卧尸身两具，又有一尸未被掩盖任野犬吞食。当时乘车的俄国妇女，吓得几乎不省人事。他们还发现，此时设置于关卡的检验医士，也形同虚设，往来之人毫无阻拦。

当时的各种报纸，在记录这场大瘟疫时，都称之为“百斯笃”也就是鼠疫的意思。但从科学角度来讲，当时伍连德还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就是“百斯笃”。根据一个多月的观察，姚医生认为这种病是在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传播的肺部炎症。傅家甸民居低矮肮脏，再加之冬天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一旦室内一人染病，很容易全家感染。但自从1894 年发现鼠疫杆菌后，医学界普遍认为鼠疫杆菌是由跳蚤咬了染病老鼠后，又咬人才得以传播的。这似乎与姚医生反映的病毒传播方式不同。而且，此时正值隆冬，哪有那么多跳蚤呢？流行在东北的这种致人死命的恶疾到底是不是鼠疫？作为一名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伍连德决定还是通过化验来判断。

要想制止疫情蔓延，首先要找到这场鼠疫的感染源。通过自己的分析和猜测，伍连德认为是肺鼠疫，但这需要在死者体内找到鼠疫杆菌。当时清政府禁止尸体解剖，伍连德获得了特批之后，几乎是偷偷摸摸就地解剖尸体，很快，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1910 年12 月27 日 ，傅家甸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外国女人病死，伍连德决定解剖尸体，找出真正的病因。在孙姚两位医生的带领下，伍连德和助手来到一间幽暗肮脏的小屋。经过简单的消毒和防护措施，解剖开始了。伍连德用刀片划开了死者的胸膛，取出肋骨，用注射器抽出死者心脏、肺脏和脾脏的血液，并把它们放在载玻片上，以备回去化验。解剖的全过程严格保密，甚至连死者的家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伍连德事后回忆，这大概是东北乃至全中国境内第一次尸体解剖。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解剖尸体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一旦被当地百姓知道，必将引起人们的恐慌和愤怒。而且，中国的法律也不允许解剖。可以想见，伍连德当时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三

确认的传染方式被同行质疑

经过化验，伍连德在死者的血样中发现了鼠疫杆菌。可以确定，流行在傅家甸的恶疾正是鼠疫。但这种疾病是通过飞沫传播的，与鼠疫公认的传播方式相矛盾。这又怎么解释呢？这时，伍连德大胆地提出，在傅家甸流行的鼠疫不同以往，它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肺鼠疫。也就是说，无需通过老鼠，肺鼠疫就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一开始，伍连德的理论并没有被同行接受。就在他到达哈尔滨之前，已经有外国医生前来调查病因。一到哈尔滨，这位外国医生就立即雇人捉老鼠，以期待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可是，一连解剖了几百只老鼠，他始终没有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当伍连德向他介绍自己肺鼠疫的结论后，这位外国医生强烈反对。在他看来，所谓肺鼠疫等等，简直如痴人说梦。从他眼中，伍连德读出了一个强国对于弱国的蔑视。此后，当他拜访各国领事时，同样遭遇到这种蔑视。列强们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中国人能够控制住疫情。他们更热心政治，对于伍连德肺鼠疫的理论，甚至没人愿意听完。

伍连德连忙打电报给外务部，要求组建简单而有效率的防疫组织。但真的开展实施时，他才发现困难重重。对于伍连德的参与，奉天派来的姚、孙2 名中国医生尚能积极配合，日本的志熊医生则因“意见稍有不合”，与他屡有争执。商会和自治会的反应更加激烈，他们认为伍连德和奉天医生所用消毒、隔离等办法不合商民习惯，集体建议启封被封房屋，并自立病院，聘请中医用针灸等法防疫。

另一方面，地方官员们对伍氏的做法也不以为然，在他们眼里，这个京城派来的医官，操着半生不熟的华语，还动辄越过地方官员，直接向外务部请示意见，几乎不懂官场规矩。

但伍连德的心里，这些统统都靠边站，医者仁心，只要能赶紧防止疫情，其他都可以免谈。

未完待续

此时，1910 年在死亡的阴影下就这样过去了。能否在新的一年战胜这可怕的瘟疫呢？ 还请您继续关注我们明天节目的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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