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半个青春

18年下半年,我跑过半年的步,不是在学校操场一圈又一圈儿的跑。我每天只跑一个长圈,从贵阳幼高专跑到广大城,迎着清晨7点的半个太阳的脸出发,出发便奔跑,奔跑在路上,路上各种各样的野花在怒放,怒放着隐退在我的身后,身后是一行行排列整齐的树队,树队的中间穿梭过一辆辆鸣着汽笛、排着尾气的列车,我曾试图追过一辆清镇开往贵阳北站的802路公交车,却被它狠狠的甩在尾气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尾气便消散在一束晨光里。

8月底,这条路上曾开过一辆去往贵阳北站的公交车,车上有你,你下了车,上了高铁,高铁开往北京。

过去,我跑步,跑向希望,跑向你。

如今,我跑步,跑向迷茫,希望跑过迷茫,跑向你。

不是同一座城市,不是同一条跑道,但是跑着的,从来只有一个我,一个我跑向一个你。

可是,我现在的这条路,常常荒芜,荒芜肆意生长,蔓延到远方。

你且听听我的荒芜。

我荒芜的是半个青春,使我荒芜的是一个世界的琳琅满目。

超市里的琳琅满目、服装店的琳琅满目、图书馆的琳琅满目,种种琳琅满目,齐刷刷的映在我的眼帘。我并不排斥这种琳琅,但也不十分的欢喜,因为大部分情况下,琳琅满目使我满目疮痍。选择太多了,有选择恐惧症的我常常空手而归。

以下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也与荒芜有关。

学校依山,山脚下是宿舍和教学楼,从山脚到山顶的山间匍匐着一条条沉睡在碧绿中的龙,也像蛇,供我们一层一层的爬上去,爬到山顶,到新建的宿舍楼中去,楼层里住着这个学校的一部分身体爽朗的青年(每天上上下下的爬山,身体自然爽朗),到了晚饭点,我有时跑步回来,有时放学回来,有时从宿舍钻出来,只要我来,就会去到一个地方,我们称之为“墙角”,去那儿买吃的,我们称之为“扒墙角”。这儿位于宿舍楼的最后边,上山顶的最左边。这个“墙角”被一围栏杆横切成里外两段,栏杆外的小吃味儿擦着栏杆的每一寸肌肤飞过,飞到操场上,穿透厚实的墙壁,飞进宿舍楼里居住着的姑娘和小伙儿的鼻孔里,这味道像一条绳索,把姑娘小伙儿牵往栏杆的交界处,然后自主选择一小节栏杆,用手机扫了扫微信,接着端回了冒菜、洋芋饼、烧烤、铜锅饭、绝味、水果等一系列小吃(当然,能端回多少,得看自己的胃及味蕾的需求),这时,大家就都心满意足的端着一次性餐盒慢慢悠悠的回到那层楼里。

我也常常去扒墙角,我也沿着柏油马路奔跑过栏杆,跑到栏杆的外面,然后看了一眼,回来无不凄凉,杆外的人想进去,但不行。杆里的人想出来,但不敢。

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赤裸裸再没有栏杆的庇护,被扔在大马路上,或者是十字路口,成为栏杆外的人,在栏杆外必须选择一条路前行。(由不得我们想不想,或敢不敢)

我常常感到,我和一群人被扔在了路上,大家都前面去了,唯独,我被丢在了风里,通常,这时,我只能荒芜任平生,再无计可消除。(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或许,我能捡回我的半个未被荒芜的青春也未可知。(现在我是这么想的)你说呢?

荒芜半个青春_第1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 三毛在路上,一条破旧的老路。


                    禾木  记于2019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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