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之十九)

早上出门前,冬子靠近镜子看了两眼。

扫帚眉,黑豆眼,月亮似的脸,当然是弯的,下巴跟鼻子在一个水平面上。他自己经常说,这是标准的汉人相。胖胖说爸你和朱重八一样,鞋拔子脸。

儿子最近因为在学校图书馆看《权力野兽——朱元璋》迷上了明朝那些事儿。

帝王之相的冬子麻秸秆身材 ,苍白的肤色,西装革履放松顺溜,天天骑着个没铃铛的自行车两点一线。值得一提的是,自行车还是结婚时买的,他念旧,拾掇的干净,大有不离不弃的架势。今天自不例外,悠然上街。

老妈喊他回家吃饭,中午要包饺子。挂了电话,他才想起大概有两周没进门了,牛角梳子还在他那里放着呢。

半晌儿请了假跑回家。街门筒子里就喊娘欸,到屋见老太太正和面呢,饺子馅儿照例是南瓜丝粉条猪肉的,他就好吃这个。

你坐着和你爹喝茶。冬子也不多说,坐那儿给老头儿泥子壶添上水,陪他看东南台说台湾故事。

秋来过。老头儿指指老太太。看你娘手脖儿上手镯子。

秋说新疆的玉石,好着呢。娘手上不停,一边撒剂子一边说。

我这里还有宁姐给你捎的牛角梳子呢!冬子这么说完,自个儿怔了一下。不会都是宁表姐安排的吧?秋可没这么仔细。

娘说你啊,你个爷们儿别太认真些子事。日子都是凑和着过的,一辈子很短,折腾啥。再说谁家闺女进一门出一家也不容易。你可再娶,她不好再嫁了。心善的点,还有孩子嘞。当年你也不是就烦的人家不行。

当年秋青春的身体和善良的脾气,让冬子说服自己平下心过凡人日子,并无太多想法。婚姻不可儿戏这句话,还是后来十年之后才明白,一旦男人女人扯上柴米油盐再混合各种社会关系,就不是爱情两个字能说得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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