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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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庄村东的石崖深处有很多狐狸洞。据说有的狐狸已经修炼百年,颇有些道行。村民们敬畏着,从不去招惹它们,而它们也从不祸害人类,一直和平共处。

庄子里的胡建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假借着县里做官亲戚的名义,竟然搞了个大队长的职务,越发的在村民面前张狂无状,作威作福。

他经常背着自制的土枪到田里,崖上打猎。他是见什么都打,鸟雀,山鸡,野兔,甚至狐狸他见了也不放过。

慑于他手中土枪的淫威,狐狸们也是恨足了他。便今日偷他家的一只鸡,明日放跑他家的猪,如此小小的戏弄一下他。

村里有个叫春花的姑娘,刚刚高中毕业,生的眉目清秀,俏丽动人。

这姑娘虽名落孙山,但是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的生活还真是没看上。

她一心梦想到城里上班,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的一员。

村里读书多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女孩子。虽然春花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但是毕竟有文化。一回到村里就被推选为妇女主任。

只是这小女子的志向不在此,听说胡建的亲戚在县里手握大权,她便主动找上门来。

“家里有人吗?小叔在家吗?”

对于春花的美色,胡建早就垂涎多时,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一看送上门来的小羔羊,他的眼睛里噌噌直冒绿光,哪有不笑纳之理呢?

“吆,春花呀,真是稀罕。哪阵风把你大主任给吹来了?”他笑着搭话。

“叔,看你说的。小婶呢,没在家里呀?”春花没话找话的说。

“她回娘家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你是找我还是找她呀,大主任?”胡建故意的调侃。

“小叔,当然是来找你求教来了。我刚高中毕业回来,啥事也不懂就让我来当这个妇女主任,真有点勉为其难呀。”

“哎呀,他们这些人也真是不懂事,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当妇女主任呢?你长得这么水灵好看,就应该在城市的宽房大屋里的工厂上班才是。这尘灰曝土的日子,哪里是你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该受的呢。”

“小叔,连你也这么认为呀?”春花有些兴奋。

“那可不,就你这小身子骨哪能下地干活呢?那不白瞎了嘛。过两天我去县里找找我表哥,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工厂上班…”话说着,眼光不安分的在春花的身上逡巡。

对于这样放肆又色迷迷的目光,春花当然了然于心,只是谁让自己有所求呢。

“小叔,那我的事可就拜托你了,事成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春花有些羞涩的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说。

“好说好说,大侄女的事就是小叔我的事。不过,你倒说说看,事成后你怎么感谢我?”胡建更加放肆的往前贴近了春花说。

“那…那你说要怎么谢,就怎么谢吧…我…我都随你…”

“哈哈,好…好,是个通透的人。那先让叔稀罕稀罕你…”

话说着,他就如饿狼般的扑上去,而春花只有半推半就的倒在他的怀中…

从此后,二人便常常因为工作关系在一起探讨。村子里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深秋的一个傍晚,刚刚吃过了晚饭,胡建就来喊春花谈谈工作的事。

二人出了村子,一前一后向着村东面的果园走去。

深秋的夜已然有些浓浓的寒意了。风乍起,吹落了最后挂在果树上的黄叶,人走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平添了无比的萧瑟。

原本看园子的屋子因为已无果可看,已经人去屋空,闲置下来。

虽然有床,但是也只有草垫铺在那里。不过,这样清静人迹罕至的所在,对于要遮人耳目的二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一进门,胡建就迫不及待的回身抱住了春花纤细的腰身:“可是想死我了,小宝贝。”

“慢着…看你,急什么。门都没关,也不怕被人看见。”春花嗔笑着用手推开胡建环过来的手臂。

“好…好,小冤家。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一急就忘乎所以了。”一边说,一边回身把门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门插好了…我来了。”

“等等…我看看。”春花还是不放心,又亲自察看了一番才算定了心。

还未回身就被心痒难耐的胡建一把抱住,颠鸾倒凤、云山雾雨的一番亲近…

狂风暴雨过后,二人回身找衣服,却发现狂乱中脱在一边的衣服神奇的消失不见了。寻遍了屋中的角角落落都不见踪影。

看一下门窗皆完好无损,从里面插上的门栓四平八稳的尽职尽责的守在原位。这下可是见了鬼了,赤裸着身体的两个人一下焦急起来。

打开门栓,一拉屋门,却发现门竟然从外面反锁起来。这是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节奏呀。

“这下可咋办呢?衣服也没了,出又出不去?要是我爹知道了我们的事,还不要打死我呀…”春花一下急得哭了起来。

“哎,别急,别急,让我想想办法…”胡建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你先别哭了,这偏远僻静的地方看来晚上是没办法出去了。只能将就在这里过一夜了。”

“过一夜?这么冷,我们都没被子?明天要是没人来咋办?如果被人看见我们这赤身裸体的样子,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呢?呜呜…”

“哭也没用呀,也别埋怨了。现在还算好,还没到冬天,床上的草垫子盖在身上应该还不至于太冷。明天肯定家人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就说被坏人绑架了,被扔在这里不就完事了嘛。”

“绑架?鬼才信呀。绑我们干什么呀,又没仇又没恨的?”

“那你说咋说?难道说我们来这里私会呀?这打死也不能承认呀?你还想不想去城里上班了?”

“唉,也只能这么说了…”

两个人唉声叹气了半天,抖抖索索的拥着彼此取暖,板着指头数着盼天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天是快要亮了。

忽听到远处有隐隐约约的人声,越来越近。隔着窗往外一看:妈呀,可不得了。影影绰绰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片人,大约半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

这真是盼着人来,人不来,一来还就来一片。这跟准备好的剧情发展完全不是一回事嘛。

这二人在屋里急得直跳脚,屋外的人开始喊上了:“屋里有人吗?”

不搭话吧不行,这搭话吧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转了几圈只有这草垫子还可以暂时遮遮羞。

“哎…哎…救命呀…”胡建弱弱的答应着。

几个大小伙子一起踹门,“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眼前的二人用草垫子遮着羞,蜷缩在角落里,真真令人大开眼界呀…

却原来,春花的爹有早起的习惯。像往常一样天色稍稍放亮,他就起床了。一打开院门,就看到门上挂着一件粉红色的沾了血迹的内衣,叫老婆出来辨认,竟然是自己女儿的。

虽然春花因为工作有时也会值夜班不归家。但是,这染血的内衣却令人无比的不安。

于是,他便急急的去胡建家问个究竟。

一到胡建家门口,就在他家的篱笆门上发现了一件男式的外衣。

急忙就上前敲门:“大兄弟在家吗?”

“啊,大哥呀,啥事呀?这么早?他爹昨天晚上值班去了没回来呢。”胡建的老婆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开了门。

“啊,这可坏了。你看这衣服是谁的?”

“咋了哥?这衣服是俺孩子他爹的呀,怎么在你手上了?”

“坏事了,春花昨晚也一夜没回来呀。我还以为她在值班也就没在意,谁想一早开门就发现了她的内衣。大兄弟的衣服也挂在门口,这不是遇到坏人了吧?”

“啊,这可咋办呀…”胡建的老婆一下就慌了神,一屁股就坐地上要哭天。

“咋办?先别慌先别着急哭,赶紧喊人出去找吧……”

于是,他们马上分头叫人,浩浩荡荡的出村找人了。

这一出村,就有或者胡建的衣服,或者春花的衣服,或者搭在树上,或者系在电线杆上,一路像路标一样的指引着众人朝果园走来。

终于,就在果园的看园屋前一棵树上系着两件结在一起的秋衣。

门撞开了,眼前一幕活色生香的活春宫图,亮瞎了众人眼,也令人无比的尴尬。

胡建的老婆拨开众人,上前揪住春花的头发,一边骂一边撕打:“你个不要脸的小浪荡货,居然勾引我的男人,不打死你才怪…”

春花的爹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家门不幸呀,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没脸的丫头片子呀…”

现场是一片凌乱,一阵鸡飞狗跳。原本是为了寻人,这下众人可算是免费看了一出捉奸的大戏。

胡建跟春花的私情一下成了人尽皆知,街头巷尾的谈资笑料。

春花想到城里工作的事算是彻底泡了汤。匆匆的找了个百里外的外乡人嫁了。

而胡建自然大队长是被免了职,老婆也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说一定要跟他离婚。面对村人的厌弃,胡建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只是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一直未找到。

这门是里面反锁,窗户关的紧紧的,在一切都完好而且不为人知的情境下把衣服偷出来,确实不是人力所及。

村里人都说这是狐狸的功劳,而胡建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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