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的兄弟情义——《兄弟连》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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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2018-76

【美】斯蒂芬·E·安布罗斯  著，王喜六、祁阿红等 译，译林出版社，2003年10月第2版

前段时间，刘羿维同学读《兄弟连》，经常来找我交流，谈他对书中内容的感受和看法。我知道很多年前就有一部很出名的电视剧《兄弟连》，是斯皮尔伯格根据这本书改编而成的，但我都没有看过。看到刘羿维对这本书兴趣非常浓厚，我就让他读完之后借给我。于是又有了一本计划外的书要阅读。

这件事还给我两个感受。

第一，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读书能使人思想常新。不断有新东西出现的头脑才是有趣的。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注意到刘羿维是读书会中进步很大的一个孩子。他爱读书，爱思考，有自己的见解，无论是思想还是语言表达，都有明显的进步，会给你很多惊喜。像这种不断更新自我的人是很有趣的，因为他不会一成不变，他就像流动的风景一样时时给你惊喜。

第二， 读书有益于人际交往。人与人之间交流是需要话题的，如果总是交流平常的生活和学习，很容易使人厌烦，而读书则为人际交往增添了很多有趣的话题，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刘羿维在读书的过程中，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和感受，并且很想与人分享和交流，所以常常主动地来找我，给我讲书中有趣的内容。于是我跟他有了超出师生日常的交流，更像是朋友之间平等来往。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我们都很享受。

回到正题，关于这本书，我的阅读感受有两点。

第一，我没有想到这是一本纪实性的作品。

因为它曾被拍成电视剧，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一本小说，但事实上，这是一本真实记录二战时期美军101空降师506团2营E连的训练和战斗生活的书。里面的人物和事件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作者对E连多位幸存者进行采访之后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写成的。

在这本书中，我们从一个E连这个小小的切入口了解到了1942年至1945年欧洲战场上的二战历史。更重要的是，我们能从E连这个团队中了解到战争中士兵个人经历的艰苦残酷的生活和思想变化，了解到他们的痛苦、沮丧、困惑、愤怒、期盼、欢乐等等情感。

在这本书中，战争不仅仅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斗争，而且是关系到一个个人的切身体验的真实经历。我们不再从宏大的视角去观察战争，而是像用放大镜一样观察战争中的细节。

例如1945年5月，德国兵败，美军2营去执行占领任务，不足600人的美军2营管理多达25000名的德军。而且两军外观上的鲜明差别营长温斯特非常感慨，美国征服军看上去懒散、军容不整、纪律松散，败军看上去倒像是一支精锐之师，有令人过目难忘的军容和良好的纪律。温斯特想，当德军和奥地利的平民好奇地看着这第一支到达此地的美国兵时一定会很惊讶：他们怎么会输给这样一帮年轻人。

作者在记录美军101空降师的战斗生活时，称赞他们是功勋卓著的英雄，赞扬他们取得的是史诗般的经典胜利，是绝妙的军事奇迹。但对他们并没有一味地赞扬，也写出了他们的弱点。作者会写他们第一次练习跳伞时的恐惧，写他们的受伤截肢者为不用再上战场而高兴，写他们在具体战役中因为弹药不足而非常恐慌，写他们战胜之后也存在强奸、酗酒、虐待、抢劫、放纵享乐的现象。

总之，作者以不溢美、不隐恶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把E连的战斗经历真实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使我们真切地了解到了战争对美军战士的影响。

第二， 我发现这本书写战争与中国人写战争的书不同。

中国人写战争，一般都会高举爱国主义旗帜，弘扬英雄主义主旋律，强调军人崇高的理想和信念，赞扬战士英勇不屈的精神等等。但在这本书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作者以及书中的美军对战争的评价。我们没有美军士兵的爱国主义，没有看到他们对德国纳粹的谴责，没有看到对战争正义或不正义的评价，没有看到他们崇高的理想和信念……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E连的兄弟情义。

E连参加战争，不是出于什么爱国热情，不是出于对德国纳粹的憎恨，不是为了解救受苦受难的欧洲人民，只是因为他们必须参加。当兵，对于他们来说就像一个任务，就像一种职业，就像他们必须要经历的一个人生阶段而已。连诺曼底登陆这么重大的历史事件，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件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而已，他们考虑的不是这件事的重大意义，而只是考虑如何按照预定计划降落，然后如何集结到指定地点，如何迅速有效地完成任务。

支撑他们的主要力量除了军人长期训练出来的纪律性和过硬的战斗技能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在长期的训练中，他们互相了解，互相熟悉，每个人的身世，参军前是干什么的，在何地以及为什么报名参军，有什么饮食爱好，有什么能力和本领，相互都能一口报出来。夜间行军，从咳嗽声就听得出是谁；夜间行动，从侧影就说得出是谁。他们亲密无间，互相尊重，互相绝对信任，彼此了如指掌。这种战友情比朋友情更亲，比兄弟情更密，又和恋人关系有所不同，他们是密不可分的实体。后来E连在战争中失去了很多战友，后来又补充了不少新人，但把这个实体紧密连结在一起的始终是那些在1942年托科阿训练营中出来的军士。

战争比训练更能培养兄弟情义。因为危险使人打破自我的壁垒，感受到集体团结的力量。他们在战争的孤独和独立中，体会到战友之间前所未有的亲情。E连的行员伤癒之后都希望并想办法回到E连，而不愿意被安排到其他部队。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适应新的环境，更重要的是眷恋那种兄弟情义。

这就是本书命名为“兄弟连”的原因。在具体的战斗过程中，兄弟情义比其他的更重要。我想，这就是美国和中国价值观的不同。中国更强调国家、集体的利益，而美国更强调个人的价值。多年前有一部电影《拯救大兵瑞恩》，一个多人小分队出去拯救一名大兵，牺牲多人的姓名去救一个人，这在中国人看来有点不可理解。但这就是他们的价值观。我不能说哪种价值观更好，但毋庸置疑的是两种文化之间确实存在差异。

2018-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