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二）无尽长夜

当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该怎么活下去？人总是该有点信仰的，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给自己死磕下去的理由。——安格瑞·许

剧情小说|2689字

2018.07.04|星期三

6

阿洛伊修斯的婚礼顺利举行，大家在我的地下室餐厅里共进晚餐，好不热闹。我的妻子安娜为萨拉制作了头纱，为答谢我，阿洛伊修斯终于把抗生素拿给了我。可爱的玛莎有救了，为了让她快点恢复，我成为内森的常客，不过我也只能买得起几个苹果，至于让屋子暖和起来的取暖器，对手头吃紧的我来说，堪称天价。

我想起乔治·丹顿所说的：“如果我们连正常的娱乐活动都不能参与，连新鲜的苹果和鱼都没有办法品尝，这还是一个正常社会的样子吗……”不得不承认，我内心已萌生支持新明天运动的想法。支付完医药费让我们的生活又变得十分拮据，3号房间的雷克纳夫妇临退租前又摆了我一道。为席默尔取回出城许可的事情败露了，我需要尽快支付3000＄罚金。

没问题的，一切都会过去。只要玛莎再坚强一点儿，挺过这一阵儿，取暖器会有的，有营养的香肠会有的，妈妈的收音机也会有的，我还要更加努力，更加努力才行。

我要怎么给孩子们和安娜挣一个未来呢？新明天运动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吗？乔治·丹顿，这个危险的男人，他开始怀疑安东尼·格鲁比克，也许我应该尽心尽力为他工作，毕竟安东尼也有可被敲诈的把柄，我怎么都赚。趁着安东尼出门，我潜入了他的房间，快速将有价值的东西洗劫一空……这一定不是真的！我在他的房间尽头发现了一张政府人员的工作证，就在这时，警铃鸣响。

我以为我的偷窃会被逮个正着，但事实并非如此，警察赶到的原因是：

医生阿洛伊修斯暴毙在自己的公寓里。

7

玛莎的病悬了，虽然阿洛伊修斯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后续治疗没有他，真的不方便很多，我向内森打听那种叫“爱的灵魂”的清肺糖浆，违禁外国药品的价格竟然被抬到15000$！我转头就在萨拉的公寓里放了条违禁蓝色领带，同时我还发现她用以下毒的砒霜，于是轻松地让警察把她带走了。现在我做这种事儿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习以为常，可我还是在萨拉被拷走之前啐了句：“罪有应得！”

安东尼的身份让我充满恐惧，无论他是哪边的奸细都足够让我坐立难安，我准备在他印刷完宣传册立刻向政府举报他，这样也许两边都好交代。公寓楼里的六间房都被清理了出来，我相信现在自己有能力应付更多的租客，碰上一两个好欺负的或许还能大赚一笔。

1号房的安杰·罗萨是个战争狂热青年，到哪都带着他的警棍。他的下巴总是崩得紧紧的，就像一直在准备攻击。2号房的多拉·诺埃尔是个有着忧郁眼神的年轻女孩，她是个睡眠很差的音乐老师。3号房住着罗威娜·派翠卡，一个任何意义上的现代女性，女权主义者，我只不过跟她闲聊了几句女性参政的话题，就被她顶着白眼轰走了。4号房那个传统的老太太叫玛格丽特·绍尔，我们在十年前见过，她的房间可没什么违禁品，都是些妇女们必备的东西。决定让他们住进来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把他们吃干抹净。

安东尼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必须死，我对他的举报有了结果，就是失败，他竟然是政府派进革命队伍的内奸。我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乔治，等等，也许我可以先和乔治聊一聊玛莎的药。

8

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在乔治的保证和政府的委托之间犹疑不决，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包庇安东尼这个老家伙一阵儿，他果真是个不错的镇压者，因为他，新明天运动的罢工革命宣告失败，他本人也不知去向。

我本以为生活能够平静几天，帕特里克却忿忿地来到我面前，“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变得更蠢。而且没有可以脱离这种情况的一丝希望，我忍受不了矿场的生活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自杀……”他说他想要出国，去没有线的地方，也许是去北韩，那里需要帕特这样懂得档案管理的人才…这个可怜的孩子，我真应该让他上完高中的，南韩和北韩可是两码事啊……

我算了算帕特里克出国的费用，20000$美金，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更何况玛莎……我没有多想就拒绝了这孩子，他眼中的光芒尽失，冲我歇斯底里地大吼：

“你背叛了我！那我就去抢劫银行然后逃跑！这该死的镇子！”

“那你一定要记得带个大点的袋子，好装你的‘战利品’！”我吼了回去，他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走着瞧吧！”

帕特里克扬长而去，我真拿他没办法，踏踏实实在矿场工作吧，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方的摧残了。

安娜偷偷递给我一张小纸条，那是一个电话号码——89-35-78，我不抱幻想地打了过去。该死的！！是安东尼，他正被革命群众追杀呢，哈哈哈苍天有眼，他竟然还想寻求我的庇护，不能放过他，政府给的那点赏钱根本抵不了那么昂贵的药费，乔治·丹顿是我唯一的希望，安东尼就是我的筹码，这次他一定不能活着走出街区。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响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办公室，希望是乔治·丹顿，我已准备好举发安东尼·格鲁比克。

嗯？是秩序部的紧急电话。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冰冷坚硬的声音：

“卡尔，有一个坏消息，你的儿子，帕特里克·斯坦，参与了对中央银行的抢劫，并被警方杀死。你需要立刻……”

9

帕特里克的死亡宛如晴天霹雳，整个家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真的有胆量去做这种事，我为什么要拿话刺激他？如果我没有那么快拒绝他会怎样？可是现实容不下如果，我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为帕特里克治丧以及罚款的费用让我身无分文，从内森那里买药是不能指望了，杂货店的账单拖欠日久，没有取暖器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玛莎的病不见好转……

失去唯一的儿子，像是抽走了安娜的魂魄，加之操持家务越发艰难，她的精神每况愈下，我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也许是帕特的死亡，也许是这暗无天日的时光过得太久，我发泄一般地、疯了似的搜刮那几个无辜的女人和年轻人，让他们仅仅是因为储存了些盐或是书籍就遭到敲诈甚至获罪。

我简直丧心病狂，可生活从来都不公平，或许我才是罪有应得的那个人，惩罚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我头上，我的玛莎没能等到“爱的灵魂”。

警车开进来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事情剧变，我甚至都没能看玛莎最后一眼，她就被那两个漆黑恐怖的警察带走了，她小小的身体，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呵，讽刺的是，我曾冷血地看着安杰·罗萨、萨拉等人被同一辆车带走，我用一个苹果、一条领带，就葬送了他们的人生，这是报应吗？玛莎·斯坦已经死了……

安娜的悲痛飙升到了极点，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她反复地向我絮说着，“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卡尔？我好害怕，也好寂寞，我们没能救好她……把玛莎还给我……我只想让她和帕特都能平安地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我只想我们的生活重回正轨……地上的这些字母块儿……我甚至没法捡起她的这些玩具。我就是没办法……”当我再次听到警车鸣响，心中已无力起波澜，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安娜自杀了。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理由。

（未完待续）

第一章1-5被锁了……如果真的有人看这篇游戏手记，请受累移步至公主号脱轨电车。

第三章也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