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书架后，我并没有种种地摔在地上。
而是进入一个蓝色的泡泡中。
这个宛如海水却又清透干爽的泡泡将我浑身裹住，也让我破除了重力的束缚。
这之后，我一直飘浮在深蓝偏黑的空间里，仿佛一位在海底漫游的水母。
不过，也正是这一刻，令我回想起了那一幕又一幕无助的时刻——
“妈妈，你为什么要我死？”
“垃圾！”
“你是废物吗？”
“如果你考不上大学，我们不负责再养你！”
“恭喜你，总算考上了二本！”
“你的考研成绩出来了，牛皮总有吹破的一天呐！”
“不要走，不要死啊……”
那些痛苦却又无解的时刻，构成了我生命中永远无法忘怀，却又沉痛无比，随时发作的的难题。
也许，就像师母所说的一样，我会永远活在痛苦里，受其折磨。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问叩问人生的时刻，而我也曾经问过。
没有人会回答你，甚至，这个问题在如白驹过隙的时间里，也不甚重要。
重要的是，被泡泡包裹的我蜷着双腿，十分舒服地依靠在松软的泡泡壁上，任由不止何来的数据流将我推送至远方。
“怎么样？这是你第一次见识到思想流转的实体吧。”
这声音，是甄宁？
“这里是？”我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思想本身？”
“对，看得见的思绪，就这是这些一闪而过的白色‘洋流’。”
眼前，在泡泡壁外冲我眨眼睛的女孩长发飞扬，宛如潜水的姑娘，她的希腊裙摆也随着“洋流”的飘过翩翩飞舞，恍如仙子凌波。
“你是5773号圣女？”我猛然醒悟过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师母呢？夕颜呢？”
奇怪，我居然会提到夕颜？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将她错认为是林贞或者甄宁。
泡泡里的我，是真实的我么？
“为什么你和甄宁长得一模一样，而林贞和甄宁也一模一样？”我好奇地问道。
这时，我可以确认这个问题来源于真实的我。
“首先，师母和你挂念的夕颜都没事。明朝露的大太刀着实可怕，但大太刀的力量早已被金夕颜给封住了。”
“哦，怎么办到的？”
“你忘了她用鹅毛笔写的莎草纸啦？”5773号圣女说道，“莎草纸上除了写上让校董会尽快赶来的密文之外，还画上了穆族的炼金术，炼成阵的启动已经将大太刀变成一把无锋的镔铁。他对你的喜欢，是真的；而他对明朝露的爱护，也是真的。”
“原来如此。”我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张莎草纸是烧给校董会的，校董会里的高手难道不会知道她就此背叛了他们吗？”
“的确。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杨青亭快来了。我见过青亭这个小姑娘，鬼精鬼精的。这次为了救女儿，特地让你这位林树诗的养子打头阵，而且还巧妙地绕过了她那位‘丈夫’的监视，也实在是奇特。”
此时，泡泡带着我上下颠倒地旋转，身体如同飞蓬一样居无定所，而此刻和圣女5773号的对话，也是颠倒着一同飘向远方的对话。
望着此刻倒着的圣女5773号，我既觉得她可爱，又忍不住想笑，于是问道：“戚杉，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苏雅正要监视自己的妻子呢？”
“戚杉？”面前倒着的女孩好奇道，“我是5773号圣女，不是什么……”
“我说你是你就是啦。”我笑道，“与其说你是一对冰冷的序号，还不如将你比作‘悲戚的云杉’不是更好么？”
“悲戚，我……”戚杉一时语塞，眼中忽然满含热泪，“你终于想起来了，是吗？”
“啊？你说的是……当初你选择引爆289号元素弹，应该是有缘由的吧。《史前文明述疑》关于这部分的记载我看过了，你和你的武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独自困守在良渚数据库里八万年？”
“我……”戚杉落下晶莹地泪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终有一天你会亲眼目睹这一切，并接受它。现在，你一定要小心苏雅正。”
“为什么？”我警觉地问道。
“因为他并不是苏雅正，是在十年前被替换的‘活字典’啊！”
活字典？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听着！活字典，意味着一种资料保存的方式，这种方式是极其野蛮的，它是将天国图书馆的资料活生生地装载人脑中的一种‘知识习得’，也即是被雷姆利亚人禁止使用的理式装载方式。”
“不错，人脑的容量是有限的，即便全部用来装载知识和理性，也不够装载天国图书馆的一个角落的。”我忽然感觉脊背一凉，“那么，成为活字典的人会怎么样？”
“怎么样？”戚杉好像回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作为人的个性和认知感将会消失，人将会退化成天国图书馆的终端，再无自我。但同时，你将获得理式加持的强大力量。”
果不其然！这就是甄宁始终不肯对我下狠手的原因。
我不是她曾经的男友，出于爱也罢，出于喜欢也罢，她都不能将我作为装载他男友记忆集合体的肉体载体。
因为这太残忍，这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爱，而是背叛了。
“你怎么了？”戚杉问道。
刚才的思考太过深沉，以至于我陷入了在泡泡中的沉思。
“没什么，现在我的手上没有黑金铁木剑，我该如何救师母。我又该去哪里找到化解圣女病毒良方呢？”
我怀着迷茫问道。
“你那么需要依靠强大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么？”戚杉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
“不，其实你就是想保护自己。”戚杉一针见血的指出，“或者说保护自己不愿意失去或者不愿意被抛弃的真实感受罢了。”
“我……”
我无言以对。
事实上，一个没有被保护过的人，谈得上什么保护他人呢？
小时候，我总认为“妈妈”是我的保护神，但现在来看，她是否真的是一个好人，还犹未可知。
这样的我，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保护他人呢？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我不解地问道。
“如果你真想保护他们的话，就要问问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有洪波涌起了。”
洪波？涌起？”我喃喃道。
这时，我身旁的泡泡出现了一丝一样的波动——不仅形状发生了改变，且波纹也呈现出彩虹色的绚烂。
“似乎有人和你想到一块去了。”戚杉笑道，你喜欢的究竟是7993号，还是9999号呢？”
“7993？9999？”
“她们一个喜欢身着黑裙，一个喜欢穿着白裙。你心心念念不忘的，应该就是她们把。”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她们。
但当时的我，对于情爱的认识还是相当肤浅的。
我还没有办法理解黑裙的甄宁和白裙的林贞，究竟在我心中的前路上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甄宁和林贞。我……我只是很想见到他们。”
“那么，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应该就能体会到她们在你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我试着将手放在胸口，思绪顿时喷涌而出——
林贞的清冷和神秘，却又无处不在的在意和关心；甄宁的孤独和伤痛，以及上下求索的绝望。
全都映在脑海之中，像走马灯一样交错上演，又互相重叠……
“我明白了。”
我猛然将手抽离出去，一柄含着白光的“空气”太刀被我猛然从胸中拔出。
“这是？没有颜色的空气太刀？”
“这是心斋刀，无色无形，从你的心中锻造而成。面对你所爱的人和普通人，它毫无杀伤力，但面对你拼死想要战胜的困难和恶者，它却是最锋利的尖兵。”
戚杉笑着解释道。
从她的眼中，我仿佛看到了许久未曾波动的思绪，正在喷薄。
此时此刻，我越过泛着七彩霞光的泡泡向外看去——
长鲸吞航，修鯢吐浪：一条条，或者说一束束鲲鹏般的身影在若影若现的群山间奔游。而群玉山头，一排排萱草般的思绪犹如洪波涌起。
身旁的泡泡宛如秋风萧瑟，花想秋容，一个个沉默且孤寂地飘往远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停留和驻足。
“这就是彼此思念却又毫无联系的人们。”
我忍不住叹道。
“嗯，最后他们的思绪都化作了泡泡，向着同一个方向绵绵不断地飘远。”戚杉看着这些泡泡，幽幽说道，“这些泡泡里的幻影我见得多了：悲伤的、痛苦的、沉沦的、绝望的……但很少见到有欢欣的。直到我看到她。”
说毕，她用手一指，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郁金香色的泡泡飘浮而来，里面的人竟然是——
“欧瑞凤？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的记忆集合体……”
“不要担心，这只是她梦境里的一部分的而已。”戚杉笑道。
“难道这些泡泡也都只是一个一个人的梦？”
“是的，良渚人有服玉屑的饮食习惯，他们认为玉有凝神证道的效果，但实际上，这只是在摄入雷姆利亚的纳米机器人，从而为收集他们的记忆集合体做周密的准备。”
“难不成欧瑞凤就是……”我疑惑道。
“既然她能来到这里，肯定是良渚后裔无疑。”戚杉解答道。
“那么，这既然是梦境，我也不能总在这温柔乡里裹足不前了。”
我握紧透明，但泛着微微荧光的“心斋剑”，一把向前劈斩……
泡泡应声而破。
“瑞凤！”
我浮在这上不可见海面，下不可见海底的世界，用力向前一跃，就来到欧瑞凤所在的泡泡边上。
“小湄……师兄？”泡泡中的瑞凤身着简练的裙装，蜷膝闭目躺于其中，睁眼见到我之后，她终于露出了笑脸。
“小湄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她有些朦胧地笑着，可以见出她的梦还比较浅。
“你等会，我救你出来。”我挥剑就准备劈砍。
“不用，师兄。”瑞凤笑道，忽然之间，她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我也有类似于心斋剑的‘坐忘剑’。”
说毕，她也将手伸向胸口，一柄透明的长剑就被她从胸口里抽出，那盈盈的玫瑰色光芒，轮廓似与“石中剑”颇为类似。
拔出剑后，只听刷刷两声，欧瑞凤的泡泡也瞬间被她劈为四瓣。
这之后，她便好似力竭一般向下一栽。
我赶紧向下游动，一把抱住了她。
“瑞凤？”我着急地喊道，“戚杉，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她的肉体现在躺在医院里，正在呼呼大睡。此刻的她，似乎还没能从重伤的恐惧中摆脱出来。”
了无声息间，戚杉也来到了我的身旁。
“师兄，我不是在中山医院吗？怎么还拔出了一柄剑？”
瑞凤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瑞凤，既然梦醒了，就从这里回去吧，好好养伤，别再管这些时。”我扶着她的肩头轻声道。
“不，师兄。”瑞凤此时悠悠醒转，说道，“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在乎林贞和甄宁，也会那么在乎我……的命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我注意到，瑞风的手上紧紧地攥着她的“坐忘剑”。
“我自然是明白的，你不喜欢忽然从人群中消失的感觉吧。”瑞凤笑道，“忽然有一天，你消失了，好似从未来过，你什么也想不起来，谁也想不起你。”
她说的是什么？说实话，我有些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知道了，瑞凤对我的评价，还是蛮高的。
“瑞凤，能否帮我做一件事？”我转换话题道。
“你说，师兄。”
“我们一起去救师母吧。”
“没问题！心斋剑和坐忘剑都已经到齐了，即便是雷姆利亚族的人形兵器来了，也得让它几分。”瑞凤笑道。
“良渚古人以玉为媒，沟通梦境。他们所习得的知识，实际上都储存在梦的记忆集合体中，要想离开梦境，也只有梦醒才行。”这是，淡如云烟的戚杉来到了我们的身旁。
“梦境？”我环顾四周，泡泡还在不断向着一个方向或快或慢地飞去，不禁问道，“这些泡泡——或者说梦中思念的终点，最终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群玉山。”戚杉空灵的手指指向远方，“类似于净界山，却和净界山迥然不同的地方。那是良渚人整理梦境，整理知识存储和获得‘倪克斯之吻’的地方。”
“倪克斯之吻？”瑞凤好奇地问道。
“良渚古人以‘玉’——实际上是雷姆利亚文明和林母立牙国的知识存储终端——为崇拜对象，但由于雷姆利亚的玉器——超容量闪存主要保存的是善意和温暖的记忆集合体，良渚古人于是产生了误解——雷姆利亚人和后来林母立牙国人，都是向往幸福和爱的族群。”
“不对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天国图书馆还有殃馆和燹馆呢？理式应该是善恶并绪的。”我不解地问道。
“是的，小湄。你还记得你在无尘宫遇到的‘陈嘉庚’是怎么和你说的吗？”戚杉提醒道。
“他让我忘掉过去……忘掉过去，等等！”
“你明白了吗？”戚杉正色道，“过去是可以轻易遗忘的吗？无论是春暖还是严冬，那都是你的过往、你的回忆。你还记得普希金说过的那句话吗？”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我喃喃复述道。
“师兄，看来只有没被遗忘的，才会变成永恒的暖色。”
“恩，看来是我误解了，所以才会失去黑金铁木剑。”
“不，你没有失去它，你拿到的只是一把没有灵魂的剑，是海中建木被良善滋养后诞生的、没有经过神之子咬过的果实。而米迦勒也只是故意放你进入了燹馆而已。”戚杉说道。
“海中建木的果实，居然是一柄剑。”瑞风奇道。
“对，你心中最温暖的部分，不也手中的坐忘剑么？”戚杉笑着拍了怕瑞风的头。这回她的手是稳稳地落在瑞风的头上的。
“那么，走进燹馆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的真相，终于要揭示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不起，燹馆里面的情况我是看不到的。虽然我被天国图书馆放逐出了文明的边界，但借由7993号圣女甄宁的记忆，我还是可以看到你和她深情款款的样子。”
“深情款款？师兄，你到底是喜欢林贞，还是甄宁啊？”瑞凤不解地问道，“你别不是个渣男吧。”
“我……”我一时语塞，无语凝噎，但我的心中确实难以分清林贞和甄宁在心中的分量。
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子，一个依靠着刻骨的仇恨走到今天的傻子，有资格挑挑拣拣吗？
“不，我和她俩都不是那种关系。”我淡淡地说道。
“我可不信！”瑞凤马上进行了反驳，“刚才这位戚杉姐姐不是提示我们了吗？”
“瑞凤……你。”我惊奇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师兄，好歹我在高中也早恋过。”
听闻此言，我不禁笑了。
“要想知道当时燹馆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得去群玉山问一问梦貘。小湄，这也许是你梦中最深沉的谜局，也是你今后选择的关键一步。同时，梦貘也是你们获得‘倪克斯之吻’，离开‘爱之梦’书架回到玉室的唯一。”戚杉此刻提醒道。
“知道了，我们走吧，瑞凤！”
“明白，师兄。”
我们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以极快地速度飞跃泡泡，向着群玉山头飞去。
不一会儿，我和瑞凤就飘飘地落在一片晶莹的山头。
落地之际，因为突然，我还被光滑的地表滑了一跤。
“小湄师兄，你没事吧……这是？”
瑞凤赶紧过来扶住我，同时向四周看去，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这里的一切，都是或雪白，或金黄，或青碧的玉。
“瑞凤，小心点，这里的一切都是玉器，但我却能明显地感到生命的呼吸，好像一切都是活的。你看，那飞溅的雪白的山泉，实际是玉屑，还有那高耸的阔叶林，枝头也全是‘玉叶’……瑞凤，你小心！”
“这么说来，这朵格桑花也是玉做的吗？还真是巧夺天工啊。”
瑞凤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精致如雕丝的花蕊展现给我看。
“这真的是巧夺天工？”我摸着花瓣奇道。
因为花瓣上除了有一些玉器的微凉之感外，其植物的质感基本和真花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这就是自然的，有生命的玉？
“难道说，良渚文明和古林母立牙国创造了另一种形态的生命？”
我疑惑道。
瑞凤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让她害怕。
创造生命，进入21世纪的生命科学也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而这些史前文明却……
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何这两个文明会走向灭亡了。
“不错，这里的一切，都是林母立牙国的遗产，包括我自己。”
“谁？谁在说话？”瑞凤站起身来，拿起无色无形的坐忘剑。
我向四周看去，除了一片晃眼的玉色，并无人影。
“是我，我就是梦貘。”
不远处走来一只青色的……“小犀牛”。
“说话的是你么？好可爱！”见到这只可爱的“小犀牛”，瑞凤一时间忘记了处境，直奔它而去。
“无礼！”只见这只“小犀牛”一声断喝，瑞凤就活生生被震得向后飞出了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我赶忙上前扶起瑞凤，所幸这是梦中，她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好歹也是良渚古国的神物和祭司，你们以为在和谁说话！”
瑞凤暂时晕厥了，见她没有大碍，我将他依靠在一座玉石旁，端起心斋剑就走上前来：
“我问你，史前遗存。”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们和那些胸前画着十字架的伪君子是一路的么？都想窃取林母立牙国乃至雷姆利亚文明的秘密？”不待我说完，梦貘就大声质问道。
“那倒不是，我们只想离开这里救人。”
“离开这里？那简单，让我看一下你最近的做的梦，我就能决定你们能不能走。”
“为什么是你决定？”
“因为我是良渚图书信息遗产保管室最高图书收藏官，良渚图书馆中央处理器的终端！文明存续的关键神器。”
原来如此，这倒不难理解。《来自新世界》里的拟蓑白，不就是这样的角色么？
危难时机的救世主嘛。
难道，它也是校董会的目标？
“嘿，小犀牛！”这么一想，我笑道。
“我是梦貘！”
“好的，梦貘。”我依旧笑道，“你打伤了小姑娘，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但眼下我相信她不会对你有什么恶感。”
“哼！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只负责赶你们走，但却不会和你们走！”
“我问问你，除了那些带十字架的人以外，还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
“那倒是没有，几万年来，只有圣女和一对老夫妇来过。”
“那就好。”我沉思道。
“不过，那对老夫妇说了，这里终有一日会被找到，让我小心什么‘校董会’的人，我不是很明白。”
“你肯定不明白，这里的知识毕竟几万年没有更新过了。”
正当我们对话之际，瑞凤已经醒了。
“瑞凤，你没事了？”我笑道。
“师兄，你让开。看来这个家伙并不像它长得那么可爱，如果它一定要将我们困在这里，那就只能用武力请它为我们打开通路了。”
“哎，你等等，它可是……”
我话没说完，行事果敢的瑞凤就挺剑而上了，无形无色的坐忘剑加上她一贯擅长的“流星击”，在玉色苍茫的林间，泛起无数星星点点。
“哦，你也会理式闪回！”
见到瑞凤的剑招，梦貘吃了一惊，四只小短腿开始了灵巧的闪避动作。
“哼，你这个说着娃娃音的小宠物，还真以为你能是人类的对手么？”
“不要小看我哦！”梦貘笑道，“我可是群玉山和整个良渚图书信息收藏馆的主人。”
说毕，它忽然纵身后跃，凝神静气，眼中泛着玉色的光华。
“玉凝霜！”
梦貘刚用它的娃娃音说完，我们的周身就起了大片大片的雾气。
“小心，瑞凤。”我不安地大喊道。
吸入雾气之后，竟然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没关系师兄，小把戏……哎！怎么有点没力气。”
果然，令我觉得不舒服的雾气，却令瑞凤有些站不稳了。
“这雾气有毒！”瑞凤踉踉跄跄喊道。
“这些可是玉屑凝结成的毒雾，对付良渚人最为有效，但它还不止如此……玉寒击！”
忽然间，空气中出现许多小冰锥，如同千万发子弹一样，烈风一般朝着瑞凤扑袭而来。
“危险！”
见这些小冰锥来势凶猛，我立马紧握心斋剑冲上前去，对着密集的“弹雨”就是一阵凌厉的挡格……
“好快的剑！”梦貘叹道。
时而单手，时而双手……此时的我，忽然觉得要是有另外一柄剑的话，像这样的场景会更顺手。
上下左右一阵旋风之势，迎面袭来的小冰锥尽数被我当下，又重新化为了雾气。
“力比多……不对，这是理式力比多，一切力比多的原点，根达亚人的生命之泉……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不会被玉凝霜给毒倒。”
“恕我直言，你这直接把玉做成子弹的倾泻，也太过土豪了吧。在如今这个时代，你知道刚才你打掉了多少钱吗？”我轻轻微喘，徐徐笑道。
“奇怪吗？良渚文明就是这么灭掉林母立牙国的。”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如果师母和戚杉所言不虚，林母立牙国应该是帮助良渚文明发展壮大的文明传播者，可为何最后……
“哦，我忘了说了。你和这个摇摇晃晃的女孩子的梦境我刚刚登录系统看过了，没有什么邪恶的内容。要说有什么缺陷嘛，她的话心高气傲一点，你的话就是心胸狭隘了。另外……”
“另外？”
“你去过天国图书馆？”梦貘惊奇地问道。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对她，我只是小施惩戒，并不想害她性命。我先帮你将她中的玉毒解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玉凝霜在你们后世的炼丹里也有使用吧……该死的穆族人炼金术。”
“你怎么知道汉武帝的死法？”
“什么？汉武帝？”梦貘笑道，“你们后世的王吗？他也喜欢喝玉屑？”
“的确。”
“又是被穆族人教坏的一个蠢货。”
“这……”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汉武帝，还是出自一位动物之口，我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她身上的毒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我可解不了。”
梦貘说着便站起身来，两足着地，一把扛起晕头转向的瑞凤，往远处的闪闪发亮的“玉原”走上去。
“等会，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梦貘没有回答，而是快步来到了这片“玉原”的边上。
我跑近一看，原来这里不是“玉原”，而是磷光闪闪，浊浪排空的玉湖。
“喂，梦貘君，等等！”我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一段距离很长，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梦貘扛着这个人，却脸不红心不跳。
“就这体力，你真的是根达亚人创造的理式之人？”
“你在说什么呀？”
“好吧，我就和你说说‘毒’的事情。”梦貘将瑞凤往玉湖里一扔。
“喂……”
“没关系，这里淹不死人的。这叫‘凝息’，是良渚文明里的一种恢复记忆集合体的一种理疗法。”
“理疗法？”
“你要叫它还魂术也可以。”梦貘笑道，“说道魂，你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反应敏捷了许多，挥刀的时候刀刃上带着星光般的闪烁，那些闪烁里还有着一些美好的影子，无穷的原动力？”
“是的，这是怎么回事？”
它是如何知道的。
“这叫理式闪回！”
“是了，米迦勒也提过。”
它们都是一个文明体系里的人，我说出这个名字，它应该不陌生。
“米迦勒也有过，它是唯一一个具有人类理性模式的人形兵器，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理式闪回实际上是根达亚人保存理式力比多和理式之人的一种方式。”
“哦？”我奇道。
“根达亚人是一切思想之源，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是一群理式的人——即人类的原初形态。但是按照理式的定义，理式并不是人类可以知晓，得以模拟的形态，或者能够模仿的声音，那么根达亚人到底创造过什么样的理式世界，没有人用肉眼看到过。”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理式之人呢？”
“因为你的身上有理式的力比多。理式的力比多，就保存在根达亚人唯一创造出的有形态的生物——衔尾蛇的身体里。”
“衔尾蛇？”我奇道。
难道是？
“你能够进入无尘宫，应该被拉斐尔的蛇咬过，它的毒液就是理式的力比多。”梦貘提醒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闯宫的时候我的剑术和身法好像突飞猛进，宛如星辰般灿若银辉，疾如迅雷。
“原来拉斐尔给我的不是门票，是理式力比多？”我问道。
“不错，理式力比多是伊甸园生命之树生长的营养成分，是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所蕴含养分。雷姆利亚族曾经的族长亚当和夏娃都拥有过。”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公元前4004年10月26日上午10点钟？那是詹姆斯·厄舍尔的理论。”
“胡说八道！”梦貘斥道，“根达亚人利用理性创造出雷姆利亚人，以及利用浪漫创造出穆族人的年代早就不可考，就连亚当和夏娃这两位族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后世这些猴子变成的人居然还能算出人类诞生的时间？简直是笑话！”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雷姆利亚人而后穆族人并不是类人猿进化而来的。”
“岂止他们不是，你也不是。”
我怔了一下，并没有出声。
“你的初始细胞是经过长年的运算演算出来的，作为理式力比多的容器使用，成为今后审判时刻到来的‘活字典’。到那时，你体内的沉睡的理式力比多会尽数被激活”
“将我演算出来的人是谁呢？”在一切可能的时候，我都想得到妈妈的信息。
“一个疯子。人造圣女的旁支。哼！总而言之，无论你对她抱有怎样的感情，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手。这个疯子能造出你，意味着一切都只是她股掌中的玩物。她为什么要重现根达亚人，这一点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打开‘银河之扉’。”
“银河之扉？”
“类似于GUF之门的无形的黑洞。它连接了宇宙各处的白洞。这样，类似于天国图书馆一般分散在宇宙深处的资料保管所就能够随意进出，宇宙间的任何文明都可以相互交通，人类也将摆脱寿命和肉体，进入数据化的新形态……”
“这简直太疯狂了！”
不待它说完，我便喃喃自语道。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地球上复兴的雷姆利亚文明至少可以取得和遥远的仙女星系人类漂流文明的联系。”
“仙女星系？果真有人类的漂流文明？”
我不禁想到那些在厦门市第二医院的幻境中出现的科幻战士和遮蔽整个天空的宇宙飞船。
“对，那就是‘万世之战’后从地球脱离的播种文明。我记得……我记得其中有个非常的优秀的战士，叫马尔克·萨姆，就是他了。”
虽然不明白它说的马尔克·萨姆是谁，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另一处惊人的事实——
“你是说，天国图书馆不止一处？”
“的确，位于地球附近的，就是你去的那个地方。至于宇宙各处的，那就真是多如牛毛，所记之宇宙知识无穷无尽，目前已知的生命没有够完全解读它们的。它们和位于恒星附近地狱图书馆一样，都是无穷多、无穷大、无穷尽的。有可能都是天然形成的。”
天国图书馆也是天然形成的？这可真是……
难道知识，竟是先于宇宙星辰而存在的么？
“差不多了。”
梦貘恢复了四肢着地的样子，发出一阵难以描述的低鸣。
忽然间，玉色的湖面泛起洪波，与天色几乎一致的波涛将瑞风卷出水面，抛向了空中。
带着玉液的沉重，我赶紧涉“玉”接住了她。
不一会儿，瑞风就在玉湖的岸边醒来了。
“师兄，梦貘，那雾里有毒……”
“没事，一些误会。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你还是小心一点，恐怕这个梦貘并非善类。”
“喂喂，是我把你救活的诶。”梦貘在一旁吐槽道。
“好了，瑞凤，你先别说话了。我先仔细问问梦貘，怎么离开这个书架。”
说毕，我便抱起瑞凤，将她倚在一块玉石上休息。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梦貘首先发问道。
于是，我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这只萌萌哒的梦貘。
“什么？这些猴子的后裔居然找到了进入良渚信息管理收藏室的入口，还在这入口处修建了图书馆作为掩护？有一套嘛，这些猴子！”
“不过要是真如你所说，猴子里面的不怀好意者击败了你的师母。那么这样一来，良渚古文明和雷姆利亚文明的遗存知识，可就危险了。”
“如果这里的知识泄露……”
“不用说你也知道，‘银河之扉’的秘密将会被完全解读，他们将以数据和不死的形态统治整个宇宙。到时候，除了极少数人外，剩下的猴子都将是奴隶。”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奇道。这个远古宠物，似乎对人类的劣根性了如指掌。
“很奇怪吗？”梦貘叹道，“我没有问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能进来，为什么对她下狠手，你明白原因吧。”
“难道，因为她是良渚后人？”
“不错！”梦貘咬牙切齿地说道，“当良渚还出在部落联盟的蒙昧时期时，高度发达的林母立牙国通过出借自己的玉器——实际上是天国图书馆某个书架的副本存储器——来助力其发展。通过这些高科技的介入，良渚文明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海水的怒涛和洪灾，以及超高的幼儿死亡率。”
“幼儿死亡率？”
“这就是这个文明极其卑劣的地方。”梦貘不屑地说道，“在这个文明里，也不知道是谁教会了他们一个卑鄙的方法——用奴隶的婴儿制作理式力比多的原材料，在出生后不久，他们就被人为地‘提纯’了。”
“提纯？”
“你没炸过猪油吗？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什么？”
我捂着嘴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意思？用婴儿提纯？理式力比多，居然是这么肮脏的东西？
“其实，理式力比多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基础生命元素，只是有的人被激活的更多，有的人少，有的人根本没有被激活而已。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根据理式力比多演化而来的具象力比多，具象的力比多，重点体现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就比如你，你的成长过程中伴随着不少的苦难和疼痛，那些具象的力比多，就是激发你体内理式力比多的原动力。所以……”
“所以，理式力比多是被邪恶引诱出来的？”我惊呼道。
“那倒不是，应该说，理式力比多是彻底认知恶之后的纯澈和善良，只有体会过纯粹的恶，才能明白客观而具体的善有多么可贵，伪善又是多么不可取。”
“我还是不太懂。”
“就像良渚文明里的那些王八蛋规则，他们学会了享受恶带来的好处——奴隶婴儿提纯后的理式力比多，都通过营养液的方式输进了贵族婴儿的体内。但是，他们却忘了，这些稀疏的理式力比多，远没有深彻体会过‘恶’之后的理式力比多来得高贵和纯净。”梦貘笑道。
“所以，理式力比多应该是纯粹的东西，又是来源于浑浊之中的深邃。如能深刻的体会这些恶的细节和痛苦，然后明白有条件的善是理性的，也是可贵的。”
我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让我走进燹馆的那个“陈嘉庚”，的确骗了我。
但是，他又得到了什么呢？这个问题很值得玩味。
“另外，在你离开这儿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你遇到的所谓‘朋友’，都是不怀好意的主儿。”
“为什么？”我惊道。
“你看她。”梦貘鼻子朝瑞凤抬了抬，“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出现在这座书架里？”
“她不是良渚文明的遗族么？”
“她不但是良渚文明的遗族，其远祖的知识与记忆，就记录在这个书架里。可以说，她是来取回自己本族的记忆集合体的。”
“那又怎么了？”
“可你知道她的先祖就创立出提纯技术的科学家吗？”
“这……”
如果瑞凤的先祖就是创立出理式力比多提纯技术的科学家，那瑞凤会接近我的目的是？
“你是数十万年来最有可能激发理式力比多的根达亚个体，可是你还未能让自己更为熟悉仇恨和憎恶。”
“仇恨和憎恶？”
“是的，就是你眼前这个人。”梦貘笑道，“她可是冲着那最有效率的提纯方法来的。”
瑞风此时已然昏睡，她白玉无瑕，妆带嫣红的面颊上透着安宁和静美，实在令人难以和蛇蝎心肠联系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我还是半信半疑。
“你要证据？”梦貘仰天大笑，“你可知道，在第二医院停尸房里取走病历的人是谁？告诉闻君天国图书馆里解毒方法的人又是谁？”
“闻君说是一位研究生学长。”
“是的，是一位研究生学长，但这位研究生学长的，可是有对象的，它的对象就是……”
突然间，梦貘从嘴中“吐出”一道全息影像。
“洛瑟鸣和欧瑞凤？他们俩是？无脸黑袍就是洛瑟鸣本人？”
我果然没有猜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不就是……
“你有没有没想过？为什么你喝了咖啡之后会睡着。为什么瑞凤会对你和韦间风去沙坡尾寻找林贞了如指掌。为什么瑞凤后来经受了黑袍如此沉重的一击，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背着她离开后，小绢顺理成章地就被洛瑟鸣这个无脸黑袍骗入克塞特斯！”
听闻此言，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死命敲击着榆木脑袋。
如果我早一点识破他们，林贞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手中的心斋剑，缓缓地瑞凤走去……
“是的，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就是害你失去林贞的幕后首脑。现在，洛瑟鸣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只要欧瑞凤拿到属于她的东西，两人合璧后，世界的文明和秩序就将被颠覆，你该怎么办？”
“杀了她！”我恶狠狠地说道。
此刻，我不知怎么了，恶念急速在心内膨胀。
强行遏制住胸口即将炸裂的力量，我端着心斋剑走向瑞凤。
然而，当我即将用剑刺穿瑞凤的胸口时，我却突然想起一个瞬间——
提拉克之海上，甄宁抱着我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对于生命的留恋和对男友深沉的爱。
她并没有因为我劈开那个集美大学景教学子的脑袋而原谅我，但她却安慰了失控的我。
如今，我又要重蹈覆辙么？
这又是否是林贞所说的“审判”的意义呢？
林贞，她是希望看到她的不甘以这样的方式被解答呢？
想到这里，我慢慢地收住了剑。而此时，仿佛林贞的身影挣脱飘落在群玉山上的气泡，落在我的身旁，挽住我的手臂，摇了摇头。
而甄宁的身影似乎也从玉湖中一跃而出，倏然间来到我的身旁，将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
“冷静点。”
这似乎是甄宁口型里的话语。
这是？她们剩余的记忆和思绪么？
“怎么，你不下手么？难道要等她和她的洛瑟鸣回合后，一起改变这世界的文明和秩序？”梦貘催促道。
“你说得不完全对，瑞凤也许曾经和洛瑟鸣交往过，但是……我并未与她对过质，还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和这些事情相关。”
“她是良渚文明的遗族，这毫无疑问。”梦貘不屑地说道。
“即便她是良渚文明的遗族，是洛瑟鸣的女友，也不能说她一定就是这一切局的幕后布置者。显然，不和她对质，或者监视她，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就这样一剑穿心，未免太过武断。”
“优柔寡断！”
“也许吧，但我已经杀过人了，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再让人丧生。如果瑞凤真造成了这一切，她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但绝对不是她的生命。”
说毕，我一把搀起瑞凤，拍了拍她的背。
“师兄……”瑞凤此时悠悠醒转，但还有点虚弱。
“哈哈哈，测试通过，你们可以离开这个书架了。”梦貘笑道。
“离开？”我不解地说道。
“是的，我对你的梦境测试已经做完，我已经掌握了你消化恶的能力，你们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们还要解决圣女病毒的方法……”
“凝息，解的可不只是身体的毒，她今后要守护良渚文明不被恶人发现，还需要力量的和知识的记忆集合体。这些赋予她中流击水的‘玉湖’处理器也都赠予她了。”
“原来如此，那么，圣女病毒的解药，瑞凤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的，不过她可能还需要一些契机来想起这些猛然涌入的知识，成为名副其实的，轻巧灵动的‘活字典’。”
“活字典？”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没什么，不用担心。”梦貘笑道，“根达亚人中，有很多英雄都是活字典，后来的雷姆利亚人和穆族人都误会了，只要装载的形式和启发契机都是正确的，而不是恶的，就不会出现丢失力比多，成为行尸走肉的状况。”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我才放下心来，“现在，我们可以获得‘倪克斯之吻’离开这里了吗？”
“倪克斯之吻？”梦貘突然间疑惑道，“这可是获得良渚文化收藏馆最高权限的代号呀。这是5773号圣女告诉你的？”
“是的。”我扶着瑞凤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懂了。”梦貘解释道，“追杀你师母的人是谁？”
“他自称佐佐木朝露。”
“是不是拿着一把长刀。”
“的确！”
“原来如此，他的目的竟然是这里。”
“怎么说？”我突然觉得芒刺在背。
“不用解释了。”
忽然间，天空中降下一把大太刀。只见它如一道闪电般插入“玉湖”之中，霎时间，群玉山头雷鸣电闪、狂风怒号、浊浪排空，一个宛如天使般的人影从天而降，巨大的阴影陡然横亘在我们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