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还是五毛钱一包

咪咪还是五毛钱一包。

巷子里的杂货铺还在那里。

只是我好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我。

2017.01.15


距离我再次回到乡下,可能是十年后了,或许没那么久,我也不是很记得清了。刚下车的那一刻,我跟弟弟说,这味道就是下村的味道了,柴火烧烬的味道。地面上的沙石会飞,空气还傍着袅袅炊烟。以前有一种三轮车,叫“鸡车”,在村口可以直接载到家门口,现在似乎都消失了。等了很久很意外地看到一辆飞速经过,想招手搭车,可惜人家不载。

咪咪还是五毛钱一包_第1张图片

惊讶地发现,时隔多年回到乡下,一切竟然可以都没有变化。所有的环境似乎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乡间小路的两旁是银渠纵横的田野,横跨蓝天的高压线上有零落的小鸟,还来不及拿出相机拍下,它们就噗嗤飞走了。竹溪村路篱落疏疏,茅檐低小,藻井垂荫。熟悉的灰木琉璃瓦,记得小时候还爬上屋顶看满天繁星。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夜晚还有没有当初抬头的震撼人心的灿烂银河。

到到了外婆家门口,凝视对面那一片田野,朦朦胧胧好像看到了外婆弯腰起身的忙碌身影。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她身体不好却不听舅舅们的劝阻,坚持要到田里去种地瓜。其实对于外婆来说,这才是治愈的方法吧。外婆会做红桃粿,会做菜头粿,会做普宁豆腐。还想吃外婆亲手包的韭菜粿,看她把生粉洒在竹青盘里来回摇晃;想和外婆玩红点纸牌,这次她偷偷换牌我一定假装没看到。可外婆早已不在了。

对外婆内心有着一种愧疚,还欠外婆一碗鱼翅。外婆没等到我有能力赚钱了,这一碗鱼翅也变成了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屋里墙角放着外婆的遗照,说不出的落寞。

拜访了很多叔叔伯伯,他们的记忆,似乎和我对这里截止的记忆一样,他们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拜访了很多叔叔伯伯,他们的记忆,似乎和我对这里截止的记忆一样。他们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情,只是我唯一能比较清晰记得的,只有周围的环境,而很多人和事早已模糊不清了。当你发现,一切环境都没有变,上一代还可以轻松谈笑着你的小时候,而你就像失忆的人一样,带着空白的过去,回到有着很多过去的地方,那一刻内心竟然是一种慌张,无所适从。不知道是不是伤感着我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我,还有面对着他们渐渐衰老的脸孔,心疼着他们对过去的留恋,更可惜他们不能到城市里看时代的发展。

牵着舅妈的手跨过一条条小沟渠。舅妈突然说,“小时候背着你走去斋门前看英歌舞,晚上去看露天电影,带着个小板凳,记不记得?” 我说,“嗯。” 那个时候的电视机很小,很多人自带小木椅去到村里居委会门口,那有个投影幕布,很大,然后一群人抬着头看着电影。现在想想,其实那个幕布只比42寸液晶电视机大了一点。

找了一个下午,独自走了一遍曾经走过的大大小小的那些路。还是那些竹篱笆,还是那些老屋木门,还有家家户户墙外都有的那口井。以前井上竖立着井架,装有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索,绳索那段是水桶。小时候花尽吃奶的力气帮忙提水,慢慢摇转手柄把水桶放下去再提上来。不知道现在里面的水还能不能喝,估计是没有了。

后院那家很简陋的杂货铺居然还在,小小窗口上垂吊一包包零食,旁边的老板背对着在看电视,依旧是原来的那种小电视。想起了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卷帘门的投信口,店后的牛奶箱。人们将困惑写成信投进杂货店,奇妙的事情发生着。穿越时空的不是人而是信,因为时空倒错,一切都得以成全。十年后的我,在同一个小巷里,站在模样依旧的杂货铺面前,想着这一刻在同一个场景,我是否带着我想要的样子出现了。好像,还可以。没有偏离太多,初心还在。

“老板,咪咪一包多少钱?”

“五毛钱。”

“麻烦给我十包,不用袋子了,谢谢。”

                                                                                                       -- 写于2017年元宵。

你可能感兴趣的:(咪咪还是五毛钱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