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无念

海底的阴暗湿冷早已侵入体肤。

那海面浮现透光的地方只是一个浅蓝的光影，悄然变得模糊不清晰。在这里，听不到汽船的汽笛声，听不见海鸥的鸣叫声，也看不到桅杆上的帆帜是否迎风飘扬，只是无尽的凄寒。厚实的淤泥里还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多少不可预知的危险，前方的路永远是那么黑，看不到自己，也看不见游动过后的迂点，是否变了样，抑或一直在原地停滞不前。

今天，越过沟底，狭长的黑线无垠的向前扩张，不时有破裂的地方涌起滚烫的岩浆，差点险些丧命。惊险过后，还是无法回头的向前继续游走。也许是孤寂，是落寞，可这也不是唯一的征途，只是曾经的日子都已经远去了。谁说我的记忆只有七秒，我只不过是在原地留下了回忆，在回忆里重新探知，又制造新的回忆，拼凑一部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影像。当残缺已经定型，当失去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当迷失的我在深海中穿行时，才知道一切都那么陌生，那样的都置我于死地。在游行中，我看到了一艘沉入海底的船，铁锈拉深了沟壑一样的距离，该怎样描绘那所谓的幽冥，忧怨的像一个孩子一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得知身后袭来的危险，拼了命的游啊游，却还是甩不掉那团黑影，就在我准备好了要死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不过只是一场梦境。醒来之后还是如同在梦里，早已分不清是活着还是死了，活着的样子如同行尸走肉，倒不如死了之后埋在深深的洋底，甘愿做水草的养料，祈祷下辈子不再遭受这样的变故，让我独自存活，承受这不该有的痛楚。

昔日的模样又一次的在脑海中回放，看到你的样子还是那般小心，总想多一句问候，说一声你好，总到最后却变成了挥手再见。你游离的速度似乎比逆流还要快，是我让你选择了逃避，避而不见；是你让我变得一颗心到如今只剩下了残片，片片凋零。要是记忆真的只有七秒，我宁愿从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也不曾拥有虚无的一切幻想，让生命再来一次可好。

以前，只是生活简单快乐，开心的像一个小丑，脸上满满的笑容，暖阳的时候倚在石头旁看着湛蓝的天空望着天际的鸟儿盘旋在上空，俯冲下来做着鬼脸。都说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而真正无情的不是流水，而是那条延绵了数万里的道路直奔向大海。为了那个深海的梦，你走了不知多少弯路，曲折离奇的让你都不知所措，那几次的险些丧命，却没能阻止你向前游去的毅力，更加坚定的认为深海就是最后的归宿。可是当真正到达了那里，似乎忘记了当初来的意义所在，好奇和漫长的无聊充斥着，不得不重新找回梦想，还是慵懒的就这样过完这辈子。好像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停止这一切，被你用线悬在半空的滋味果真不好受，我又不想松口，你又不想拉我上去，还是感谢汹涌的水流带走了我最后的念想。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历经了千难万苦到达了梦想的彼岸，却再也不见你，隔着山的海，你却在那一边。

再也游不过去了，再也看不见那日的暖阳了。

当我坠落在无尽的深海里，被欺凌着，被逼迫着，我就知道原来从来都没有你的存在。在这之前，你就已经坠入无尽的黑暗里，化作一团黑影，侵噬着我。我不想说这海水的冰冷，就算再冰冷也没有你的一句话来的凄凉；也不想说这永无止境的黑暗，就算再分不清生与死，也没有你的离去来的天昏地暗。这痛却是强加给我的枷锁，越想挣脱就会越紧，就会越来越痛，直到没了知觉，这痛已没了痛感。

纵然拥有了无尽的洋流，却身在海底，从来没有哭过，只因分不清泪水和海水。直到筋疲力尽的那天，我还在追逐，想念那日的暖阳，你轻声告诉我，你要去远方流浪。

林子

图片发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