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什么看，臭流氓！”比我高半头的秘书挤出洗手间，齐腰的长发一甩，差点把我抽个大马哈。本来要提醒她，紫色丁字裤卡在米色套裙外面真不是很雅观。
“嗨，这个报告你整理下。其他人下了班还要去参加Club活动，你不尿酸高吗？就不叫你了。”Club里有电子游戏机和干果拼盘的，半年前一起去过。
“周末有空吗？我搬个家......对了，别买玫瑰啊，老扎手。”放下她的电话，这么多年有事还是先想到我。
“小妹两个月没回家了，这孩子。有机会你去看看她，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冲我们要，当大哥的多发几个红包给她。”父母说的没错，我还单身，平时没什么开销的地方，照顾妹妹理所应当。
空荡荡的办公室，眼睛有些酸。电脑右下角突然冒出一个穿着很简单的西洋女子，白花花的大腿一开一合，几个字闪闪发光。
“2017，我想要你，你想要什么？”
2
该死的广告。找到动图右上很淡颜色的关闭按钮，点了一下。
没有反应。又点一下。
尝试了20几下，甚至连ctrl+alt+del组合键都用上了，那几个字还在。
重启吧，正好休息下，却连鼠标也动不了了。
我承认上过几个不该上的网站，但那是在出租屋里啊。办公室有流量和网页监控的，傻子才......当然，傻子挺多，可人家位高权重，谁管得了。
“做个游戏，放松一下。1分钟，回答几个问题，送你神秘大礼，保证不骗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解决它还需要强行关机，倒不如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回车。界面覆盖了更多屏幕，背景也换成了东瀛美女，只是能动的部分变成一对圆圆软软的东西。
“您幸福吗？”我去，这问题都臭大街了吧，方向键好使，不幸福。
“您有没有喜欢的人？”思考了下，有的。
“他/她喜欢你吗？”不喜欢。
“有朋友吗？”没有。
“常回家吗？”
......
说好的1分钟，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3
我就靠在落地窗前，点亮烟，抱着胳膊，等秘书把包臀裙褪下。
天哪，这部分要花多大力气才能塞进去，好在她个子高，不显着那么臃肿。
幸亏提前塞住了鼻孔，否则接下来的动作会让人贫血。很佩服那些设计Bra的人，无论怎样低垂丑陋的东东，都能聚拢起来，漾出魅惑摄人的曲线。
说实话，她的衣品真是不高，这从里到外居然有四种颜色。材质也够差，隐约能看到黑黑的线头密密麻麻。
她自己也不满意吧，强装着笑脸，用力向上挺，双手捧举着，一样抵抗不了地球的自然引力。
为什么脖子上下泾渭分明？哪怕套间办公室的光线有着些许暧昧，却也只看得清如日本艺伎般夸张描白的脸。
穿了丝袜挡不住腿毛的随风摇曳，还未上手心里已是激灵激灵。
夕阳完全隐没，拙劣舞技面前，我只有嗅觉还算灵敏。挥手扬臂，夹杂着羊肉串孜然胡椒的异域风情阵阵飘过。
该换人了，这次时间短点儿。
4
“帅哥，敢不敢打赌，你们五个大男人喝不过我一个小女生！”我晃着起子，一脸挑衅。蓝白色促销短裙下，网眼长腿，皮靴高跟。
“哎呦，下战书了，兄弟们，不能怂啊！”经理颠着酒糟鼻满面红光，一把熊抱拉我到沙发边上，脸凑得够近，“妹子，好眼熟，赌什么？”
“我赢了，每人3打酒，喝不了存着。我输了......”领带被我攥在那双有些婴儿肥的小手里，一点点儿往下拽，直到丹唇碰到了猪耳，“你想怎样就怎样。”
“哈哈，爽快！”红鼻头小丑瞬时连眼睛也放着光，不知是啤酒还是口水的沫子溢出嘴角。“怎么喝？老规矩？小蜜蜂，真心话，吸星大法，打枪打枪？”
“随您便，就是不能上厕所！”我这玲珑苗条的身材，仿佛游走在几条黑鱼中间的蚯蚓，乍一看真是有些自投罗网不自量力呢。
骰子、扑克、牙签散落在高高低低各色酒瓶之间，经理不知是真醉还是假寐，赖在我的大腿上不起来，可惜他头太大，裙子实在盖不住，害得我一会儿就要拿纸巾擦下。
11点多，桌上“老婆大人”电话第三次响起，我还是接吧，多少要解释下朋友圈照片的事。
5
“你怎么才来？”寒风中她冻得脸通红，跳着脚搓着手，水汪汪地瞪着眼嗔怪。
“今天你乔迁之喜，我请客。”泊好特斯拉，扔了烟蒂，临到她跟前，才紧走两步，胳膊迅即被箍在怀里。
“西域食府？这几天搬家可累坏了，想大吃一顿。”她就好这口，本来我是无所谓的，可今天有些顶，实在没胃口。
“谁成天嚷嚷着要减肥的，大晚上吃这么高热量的美食，你该睡不着觉了吧？”说不的技巧一定要从客户自身痛点找。
右手沉默，过了许久。“好吧，松子料理，可以吗？”
这个不错，清淡一些。“嗯，听你的，有自助吧？”
“拜托，吃了几次你都记不住，自助只有中午。”刚才明明眼里还有欣喜的光，现在渐渐黯淡。女人对她太好，只会欲求不满，尺度可是个学问。
到4楼的路不长，两人再没有什么话，木然地左拐上电梯，再左拐走一段，再左拐上电梯，抓着胳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松了，换成了点点戳戳的苹果。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搬的家吗？”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不是忙嘛。你是女神，一招呼粉丝还不蜂拥而至，鞍前马后？”如果不想走进婚姻的殿堂，就不要掺乎到任何与家庭有关的事情中去。
“你就不怕粉丝对我太热情？”无知的女人，还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亲爱的，我怕，怕再不给你吃东西，该心疼喽！”夹起一块鳗鱼，塞到了对面嘟囔的嘴里。
6
“你们再唠叨，我就不回来了！”要不是舍友的洗衣机坏了，我也不愿意大老远折腾一趟。
“不说，不说了！”老妈冲着老爸一努嘴，动作夸张的比不上群众演员。
“我看你里面有什么威的制服？”这年纪大了真是忘性肆虐，还没坐稳我抓起背包佯装起身。
“好好好，妈妈闭嘴。”老太太一手拉住我，一手怼了下老伴。男女混合双打，是传统中国家庭喜闻乐见的教育和社交手段。
“你喜欢吃腰果杏仁，你妈前两天刚买的。”老头从电视柜下面翻出一大包，哗啦一声摊在茶几上，散装的干果分门别类扎在不同的塑料袋里。
“您二老多吃吧，我这胃不舒服还上火呢。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总加夜班了。”扔下面面相觑堆满皱纹的脸，我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在窗户边粉色的床上。
不用说，每次空空的行囊，走的时候将会满满的，甚至还会多出一个两个塑料袋。喜欢的一样少不了。
只是不好要钱，倒不是老人不愿意给，是总也不方便，盘三问四的，不够费劲。希望包里PS的夜大收费单，不被他们看出马脚。料想不会，恐怕还会哭一鼻子第二天就送钱过来了，呵呵。
办公室一片漆黑。
胳膊凉凉的，桌子上还有一滩。
眼前是选择关机还是重启的界面。
不知道谁把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