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麦场上欢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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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江

　　麦黄六月，到处忙碌的身影，投射着庄稼人的含辛茹苦。打工在外的单膀子人都往家赶，帮忙夏收，颗粒归仓后，才可安心搞副业。一年中最辛苦的时间，能帮另一半一把农活，也是一种恩爱和关怀。

　　六七月的天，小孩的脸，揣摩不透，说变就变，马上颗粒归仓，要是被大雨搅和了，岂不冤哉！碾场要在一天内完成，属于农事里面最辛苦的活了。田地是农民大显身手的主战场，麦场是庄稼人加工厂兼中转站，一年四季承载着农人许许多多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农事活。

        碾场的前一天都会准备好油馍馍，买上些新鲜的瓜果蔬菜。清早先把场扫干净，等太阳冒花花，潮气散尽，就开始摊场。首先在场的中间立上两茧子麦子为圆心，然后围着圆心，解开麦茧子的裤腰带，麦穗朝上，以次分散开。一般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大人们转着圈摊场，小孩用推车散麦茧子在圆的周围。一边干活一边说趣逗笑，也有甩打着麦穗估摸产量的。全然顾不上麦芒的刺扎，一摞麦子很快被摊成一个大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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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碾场要遇好天气，最好有火辣辣的太阳。这样摊开的麦子爆晒片刻，她就受不了拖拉机拽个碌碡的肆意滚摸，纷纷脱掉麦衣小褂件，裸出饱满的小红晕，却又害羞的深藏在麦秸下面。依偎着麦衣，紧贴这场地，难舍在一起走过的风雨历程，恩爱岁月。在拖拉机“突突突”的撒欢声，碌碡轰隆隆的碾压声中，麦子和麦衣相拥相吻，却难免分离。

　    麦子碾的差不多了，就得把下面的麦秸翻起来，行话叫抖（tou ）场。拖拉机一停，大伙都赶到，肩扛一杈。有双杈、三杈、四杈，有木制的，也有铁的。熟捻的杈在一双双手里乖巧听话，一杈杈从圈外抖起，一圈圈的逼近圆心。抖化它，抖彻底，再晒上一会，碾起来会更容易脱落，花费的时间也会少很多。抖场的间隙，司机可以到家里吃个饭，小睡一会，化解掉拖拉机上颠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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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抖完时，给大家送的饭菜也到场里了。一般都是黄棱棱的凉面，亮晶晶的，调些水嫩的蒜泥，放一筷子炝好的熟油葱花，炒个新洋芋菜菜、青椒肉丝的下菜，大家都能吃好喝好。第二遍的进度要比第一遍快一些，就不用回家了。阴凉里就坐下了。有的脸上扣个草帽补个午觉，有的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谈论，谈到男女私情，激动时，免不了戏嘻打闹一番，有女的拿起西瓜皮，在男的沟蛋子上摸几下，印一张地图在上面，像尿湿一大片。女人那是男的对手，被追到放倒，撩起衬衣，一块西瓜皮在肚皮上擦了起来，一片黝黑的肚皮，硬是擦出本色来，擦出光亮来。有好色者把手伸到女人的胸脯，过分的举止超出了耍闹的范围，“虎”的一下翻起来，就瓜皮朝男人的脸上砸去，大家知趣的散去。麦场上只剩下拖拉机的马达声和着碌碡的轰隆声。

　　再次抖遍场时，主家会抓一把麦秸看穗子上的麦粒掉尽了么。干净了就直接可以起场了，这时的麦草柔软多了，有如行走在席梦思上的感觉。抖掉在麦草上的麦粒，草直接挑上架子车推到场边。挑干净，就用门板，木锨把麦糊糊推成一长绺。大家吃个西瓜就个馍，歇息片刻，试一下风向，开始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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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场、抖场、起场是普工，那扬场就得算技术活， 掠场的也是高手， 能扬出胡麻的把式才是真把式， 可以享受油饼糖茶的招待。扬场的技术在于把麦土、麦衣、麦粒，要在老把式木锨投掷的弧线中分离出来，麦土飘的最远，收起来可以抹墙。麦衣子则随风飘到前面，轻轻散落，好似天女散花般飞天而降，轻盈妩媚。麦粒子脱离了麦穗子的束缚和包裹，也忘记了和麦衣的相依相恋，垂直而下，像调皮的小孩，奔奔跳跳，不一会儿就聚成黄灿灿的一堆。再用扫帚掠去零星的糊颗草秸，即可入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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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农村都用收割机了，像这样艰辛但充实美好的场面已不多见了。天地间最美莫过于人，久久难忘那些年碾场的场景，虽是一年中最脏最累的活，却也是丰收年谨里最喜悦，最欢快的场景。农村，躬耕生活的乐土，种植是永恒的信念，收获是一年四季中最华美的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