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六,一大早,才7点多钟,赵明就开车到了某小区的一栋楼下,他是来接妞妞的。
妞妞是赵明的女儿,五岁,聪明俊俏、活泼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半年前,赵明与妻子苏娜离婚,女儿归了苏娜抚养,确切地说,是苏娜一定要这个孩子,赵明做了适当的妥协和让步。
赵明每月付给妞妞1500元抚养费,然后周六周日两天,他对妞妞有探视权。
赵明的这个权利与义务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离婚协议书上,近半年来,赵明也依照规定每月按时给付了抚养费,可是最近,赵明总感觉心里怪怪的不舒服。
原来,赵明已经连着两个礼拜没见到妞妞了,上两次来接的时候,苏娜说孩子去了乡下姨姥家,还有一次是丈母娘把妞妞带出去旅游了。
赵明隐隐地有点儿怀疑是苏家人故意从中作梗不让他见孩子,所以这次,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赶过来。
2,
赵明拿出手机拨通苏娜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让她把孩子带下来。
电话那头,听起来苏娜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沉寂了有将近好几秒钟,才吞吞吐吐地对赵明讲:“孩子不在家”。
赵明顿时恼了,在电话里吼了一句:“又去哪儿了”?
“啊------去了那个------”
就在苏娜犹豫着后半句该怎么说的时候,赵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他紧跟着一位刚刚晨练回来的老人进了单元门,“腾腾腾”地开始往楼上奔。因为刚才,他在电话里很清晰地听到了女儿大声叫喊“妈妈”的声音。
对,没错!那是妞妞的声音,里面有赵明再熟悉不过的娇憨和任性。
房间里,苏娜正拿着手机愣神儿的功夫,家里的防盗门就被“咚咚咚”的擂响了:“苏娜,你开开们,我知道妞妞就在房间里,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孩子?”
是啊,为什么不让他见孩子?苏娜在心里重复着这个疑问,她其实很清楚,明摆着就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怪。
已经好几次了,苏娜看见赵明和一个女人一起来接妞妞,虽然,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下过车,但透过开启的车窗,苏娜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年轻和美丽。那一刻,苏娜的确是嫉妒得要死,她万分不愿看到赵明幸福生活的大幕已经徐徐拉开,而她却依然形单影只。
每晚,苏娜被深藏在内心的嫉妒啃噬得夜不能寐,她想胡作一通,她更想跟赵明大吵一架。可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出口,眼下,似乎只有不让赵明见到妞妞才是最好的开作渠道了。
3,
就在擂门声一阵紧似一阵的急迫时,房门被突然打开了,是妞妞趁着大人不注意跑过来开的门。
妞妞见到门口的赵明,愣了一下,然后满腹委屈地扑向他怀里大哭:“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了?妈妈说你跟那个坏阿姨就要结婚了,以后生个小弟弟就不要我了,是真的吗爸爸?”
“妞妞乖,别哭,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不会不要妞妞的,爸爸这就带你去看奶奶”。赵明把妞妞抱起来,轻轻地哄着她。
此时,谎言被揭穿的苏娜正万分尴尬地站在屋子中央,当她看到赵明要把妞妞抱走的时候,突然冲上前来要抢夺孩子。这一举动把赵明下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用手推了一把苏娜,穿着拖鞋的苏娜没站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刻,苏娜的母亲见自己闺女被赵明推倒在地,她疯了一般上前来厮打赵明。赵明怕伤到妞妞,赶紧把孩子放下来,连连倒退着躲闪,却不小心一脚踏空摔下楼梯,好在几秒钟后,赵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但额头上却有鲜红的血渗出。
门口的妞妞大声地哭喊着:“爸爸、爸爸你没事儿吧”?她想要走下台阶去抚摸爸爸的额头,却被姥姥紧紧地拽住。
赵明抬头,怨恨地看了一眼那对母女,什么话都没说,蹒跚地下楼,留下一个踉跄地、微微颤抖的背影。
4,
一周后,赵明没来接妞妞。
再然后,赵明应该给付的抚养费已经连着两个月没到位了。
赵明是故意这么做的,其实,见不到妞妞,他的心里也很痛,可是,既然互撕的大幕已经开启,他就不得不用点心机去应战了。
这天中午,苏娜怀抱着妞妞坐在床头,此时,正午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投射进来,暖暖地笼罩在两个人身上。苏娜眯着眼睛,摇晃着怀里的妞妞,喃喃自语道:“你那个坏爸爸,他不但不要你了,还不给你生活费了,妈妈已经想好了,等过几天就去法院起诉他”。
虽然妞妞还不太懂得“起诉”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地感觉这个词好像对爸爸不利,她有些担心地问妈妈:“那爸爸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吧?”
“哼,他要是再不给你生活费当然就要被抓起来了”。苏娜恨恨地说。
妞妞依偎在苏娜的怀里打了一个冷战,那天爸爸摔下楼梯的一幕重又浮上眼前,妞妞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她。 虽然此刻,外面的阳光正好,但妞妞的内心世界好像再也不会温暖起来了。
妞妞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突然不爱她了?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抛弃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怨恨爸爸?妞妞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自此,妞妞开始无比地厌恶自己------
后来,直到有一天,苏娜发现妞妞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并用小刀在自己细嫩的胳膊上一条一条地划着,一下,两下------
苏娜哭着给赵明打电话,声音颤抖:“------你来,我们一起带妞妞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