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作家》散文世界 ‖ 天鸣 : 豕 来 豕 往 亦 满 亦 空——戊戌二月二

作家天鸣

作家简介:

李天明，网名天鸣，系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63年出生，86年毕业于黑大中文系，后任职于省文艺出版社编辑。曾编辑出版文学艺类图书数十部，公开发表电影文学剧本、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及文艺评论等作品计百余万字。

豕 来 豕 往 亦 满 亦 空

——戊戌二月初二记

文/天 鸣

        云散日出暖，风吹窗下寒。春回待时日，新绿在江南。呵，渐行渐远了年，渐近渐浓了春！

        冬春之交，犹如两个顶牛支架子的孩子在场院上拼力气。进三步退三步，进两步退一步……你来我往，我进你退，反反复复，不知要往返多少个来回，然最终总是温暖战胜严寒，春天赶跑了冬天。

        但这委实也需要一个过程，君不见北国春雪猛如虎，铺天盖地大如席；一时淹没了道路，黑白了城市。遥远里，似隐隐有童谣若唱若吟——吃了半拉半儿，还剩半拉半儿；半拉半儿了半拉半儿，才到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抬龙头吃猪头，吃了猪头看狗狗，狗狗牵着狗年走……

        自古民以食为天，从象意的构字便可窥其端倪——空空屋檐下，抑或旷旷房屋里，徒然安放了一个“豕”字（猪）便谓之“家”。穿越的闪回里，隐约遥见一风尘仆仆的老汉迎面而来。曾紧裹一冬的大厚棉袄已敞开了两怀儿，又仿佛就索性脱下，将那露了棉花的直接披在了身上；倒背两手，嘴刁一杆大长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兴冲冲大步流星般踏一路春光，直奔拥挤得快要冒了烟儿似的集上，东瞧瞧西看看，左挑挑右选选，新媳妇般精细瞄准了一只小猪羔儿。就是在那样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喜滋滋且小心翼翼宛如抱着婴儿回转家门；然后飞过了春，熬过了夏，又漂过了秋，直到大雪封门近了年关，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狠狠心宰杀了那头已变成肥头大耳略显臃肿的猪。过年了，一大家子人便团团围坐着开始上顿吃，下顿吃，热热乎乎直吃到二月初二，猪的任何一个零碎儿皆陆续成了他们腹中之物；这时只剩下猪头了，待吃完这最后的部分，年便算是彻彻底底地过完了……

        绕了一个圈圈，或大或小，圆或不圆，然终归是终点又回到起点；阳和启蛰，品物皆春；草木萌发，春山可望！新的一个轮回已经开始，将该放下的放下，轻装好行路，灵魂自由飞。

        君不见初春的太阳光里，一个孩童无端吹起的肥皂泡愈发浑圆硕大起来；蓝天白云下，不经意间随微醺的暖风翻飞、劲舞、升腾；美轮美奂，异彩纷呈，愈发令你奇思妙想连连，如醉如痴狂狂，且不断牵引、抑或诱导你随她前行。

        忘掉那老汉，忘掉那婴儿般的猪羔儿，忘掉那风和日丽的春天里温暖的午后。一息尚存，此丽景魔影破灭之前，你尽可以追逐、执着，并完全陶醉于这自我意识的幻像，尽可以恍恍惚惚地病着，且倾情梦着你所谓的梦。然梦醒时分，你会突然发现满世界都是你的，满世界又空空如也……

      是故日复日，年复年，有豕谓家，无豕谓屋；豕来家满，豕去屋空；大家小家家家如此；豕来豕往亦满亦空；满满空空，空空满满…………

                                                  2018.3.18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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